“婢女？”
周芒洲说：“这里好多东西我不懂，只能按照我自己理解的意思来。邵易觉，我真的来自另一个世界。”
睡是不能睡了，周芒洲干脆给他讲述自己从出身来历，当然，隐去了邵风的那一部分。
大约因为周芒洲讲得有条不紊、头头是道，邵易觉不知不觉听了进去，并且产生一丝奇妙的感觉。
这一讲述，就是一个多小时，已经将近凌晨三点。周芒洲犯起了困，哈欠连天，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邵易觉说：“别讲了，你睡吧。”
周芒洲执拗地问：“我给你说了这么多，你信吗？”
邵易觉沉默须臾，道：“你的故事看似完整，实则漏洞颇多。”
“……”周芒洲气得又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我说的都是真的！”
邵易觉不置可否，只是看着他。
周芒洲就像一只漏气的皮球，往后一躺，踢着脚着急：“怎样你才信嘛！”
邵易觉给他摆正四肢，拉过薄薄的蚕丝被盖在他肚子上，“你累了。”
周芒洲一沾上枕头，就软趴趴不想动了，他提起最后一丝力气伸出双臂，“一起。”
邵易觉不为所动，道：“我在这里守着你。”
“没有你抱着我，我睡不着。”周芒洲的撒娇话手到拈来。
邵易觉伸出一只手，温热的掌心覆在他眼上，嗓音低沉和缓：“睡吧。”
得不到爱人的怀抱，一只手也是好的，周芒洲捉住邵易觉的手，贴在脸颊上，又侧过身子抱在心口，带着三分委屈七分安心，闭上了眼睛。
少年呼吸轻浅有规律，一下一下喷洒在邵易觉手指，他试着抽手，被周芒洲抱得更紧，像是怕他就此离去。
邵易觉便不动了，目光低垂，静静地望着周芒洲酣睡的面容。
他在细想今夜周芒洲与他说的话，不像谎话，也不像被人控制了，尽管有很多地方存疑，但迄今为止，至少自从Z-0019从楼梯上摔下来，有了周芒洲这个名字后，确实变得很不一样。
——周芒洲与其他人造人不一样。
有了自主意识，有了灵魂。
邵易觉无法从周芒洲身上移开眼睛，就像他一直以来找的东西，在周芒洲身上实现了。
……如果，周芒洲真的是从另一个时代穿来的，也不是说不过去。
邵易觉相信科学，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但若让他相信带走周芒洲的人别无所图，他不是傻子。
昏暗中，邵易觉就那么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如同一头守护自己领地的雄狮，目光沉沉，养精蓄锐。
……
周芒洲睡得不安稳，几乎是惊醒的：“不要！”
“小洲。”邵易觉立时出声，抹去周芒洲额上的虚汗，“做噩梦了？”
周芒洲回了三秒神，点点头，“我梦见母后下令将你射成蜂窝……”
“没事，我穿的是防弹衣。”邵易觉道。
周芒洲摸了摸邵易觉身上的衣服料子，比作战服还要硬一点，“能防子弹？”
“嗯。”
周芒洲放心了，“你要是死了，我就陪你一起死。”
“不许胡说。”邵易觉心脏重重一跳，扯到心脉，产生些许钝痛。
周芒洲抱住他，“我还没睡饱。”
“那就再睡会儿。”邵易觉抚摸他脑袋。
只有邵风邵易觉摸周芒洲脑袋的时候，他就像一只被捋毛的猫，柔顺乖巧，“睡不着了，怕再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