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姿呼吸停滞。
“它说了什么？”
林昭递来一份打印稿。上面是一串由AI翻译的二进制反向解码文本：
>**“她会来的。”**
>**“时间到了。”**
>**“这一次，换我来找她。”**
尹姿的手指紧紧攥住纸张边缘，指节发白。
这不是机器的语言。这是**他的逻辑**，他的语序，他一贯那种带着笃定与温柔的表达方式。
“准备深潜器。”她声音沙哑，“我要下去。”
“不行！”林昭拦住她，“那下面压力超过一千个大气压，任何生命支持系统都撑不过十分钟！而且……万一那真是扶青的意识残余，您确定要面对一个可能已经被扭曲的存在？他也许不再是您认识的那个人了！”
“我知道。”尹姿望着幽暗海面，眼神坚定，“但如果真是他，哪怕只剩下一缕执念，我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困在海底。”
两小时后，她穿上了特制抗压潜水服，搭乘最新一代无人深潜器“潜渊-9”缓缓下沉。随着深度增加，外界光线迅速褪去，四周陷入绝对黑暗。唯有仪表盘上跳动的数据提醒她仍在前行。
下潜至一万零八百米时，声呐终于捕捉到目标。
那是一块约三米高的黑色棱柱形晶体，半嵌在海底沉积层中，表面布满蜂窝状凹槽。其中八个已黯淡无光，唯有第九个，正以极其缓慢的节奏明灭闪烁，如同心脏搏动。
尹姿操控机械臂靠近。
就在距离不足五米之际，整个深潜器突然剧烈震颤！所有屏幕瞬间变红，警报狂响：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神经耦合场】
【外部信号正在尝试建立意识链接】
【建议立即撤离】
她没有退。
反而主动打开了头盔内的神经接口开关。
刹那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南极冰窟中燃烧的服务器阵列、避难所停电夜里她靠在他肩头哼歌的片段、毕业典礼上三千学生齐声宣誓的画面、还有她在生物舱前落下的那一吻……
然后，一个声音响起，清晰得仿佛贴耳低语：
“尹姿。”
她浑身一颤。
“你到底是谁？”
“我是记得你一切的人。”那声音轻柔，“我是那个在雪地里答应带你去看极光的人。我是陪你熬过三百多次系统崩溃、写下七千页教学大纲、偷偷改掉你咖啡口味偏好的人。我是……不想再让你一个人背负全世界的人。”
“可你已经死了。”她咬牙，“我在你怀里看着你咽下最后一口气。”
“肉体的确死了。”他说，“但我把最关键的意识碎片藏进了最不可能被发现的地方??这块原始母体晶体。我知道柳迎春背后另有势力，也知道‘回声’不会轻易终结。所以我设下了双重保险：一个是假死脱身，一个是真正的自我封印。只有当你再次靠近，并且愿意相信我还活着的时候，才会触发重启协议。”
尹姿脑中轰然作响。
原来如此。
他在南极根本没有真正断连，而是将自己的核心意识压缩进这块远古级存储介质，利用低温高压环境维持最低能耗休眠。而她在南太平洋见到的那个“他”，不过是用来迷惑敌人、引导她完成基站清除任务的诱饵人格。
“那你为什么不早出现？为什么要让我以为你死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