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以“理想主义”为基础而建立的组织,真侠堂几乎就是所有习武的年轻人踏入江湖时对“侠义精神”这四个字的幻想具现??一群大仁大义、身怀绝技的“真侠”聚在一起,共策共力,不求回报地在幕后为武林正道做贡。。。
夜色渐深,武当山的雪未停。归心堂内炉火正旺,酒香与药气交织氤氲,狄不倦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胸口缠着厚厚绷带??那是强行催动双谐之力留下的旧伤裂开所致。狄无咎坐在案前翻阅《天机残卷》,指尖轻抚纸页边缘,神情凝重。
忽然,窗外一声轻响,似有枯枝断裂。他目光一凛,抬手按住剑柄,却见一只白羽信鸽扑棱棱落在窗台,脚上绑着一枚青铜小环。他取下环中密信,展开只一眼,瞳孔骤缩。
“怎么了?”狄不倦睁开眼,声音虚弱却敏锐如初。
狄无咎沉默片刻,将信递过去:“玄明子……昨夜死于天机阁地牢。”
“死了?”狄不倦眉头一皱,“重伤之人怎会猝亡?莫非是毒发?”
“不是。”狄无咎摇头,“尸身无毒,经脉完好,唯独魂魄全失,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抽走了三魂七魄。林东说,现场只留下一句话刻在墙上:‘星棺已启,双命归墟’。”
屋内一时寂静。炉火噼啪作响,映得两人面容忽明忽暗。
“星棺……”狄不倦喃喃,“难道还有第八具命器存在?我们之前只找到七副冰棺。”
“或许不是第八具。”狄无咎缓缓起身,走到玉佩供架前取出那对合璧之玉,“而是……从未被封存的那一具。”
话音落下,玉佩突然剧烈震颤,金光自缝隙中迸射而出,在空中投下一幅虚影:一座悬浮于黄沙之上的黑色石棺,四周环绕九颗星辰状灯焰,棺盖微启,一道模糊人影盘坐其中,双手结印,眉心烙印着比七星更复杂的九芒图腾。
“这图案……我见过!”狄不倦猛地坐起,脸色煞白,“在我梦里!每次昏迷时都会出现的那个孩子……他一直看着我,却不说话。”
狄无咎盯着那道身影,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那并非陌生之感,反倒像某种久远记忆深处的回响??仿佛他曾与此人并肩而立,共掌生死。
“这不是敌人。”他低声道,“这是……另一个‘我们’。”
次日清晨,沈疏影带着承安前来探望,手中还捧着一碗温热药汤。“你不能再耗损真气了。”她将药递给狄不倦,语气不容置疑,“否则经脉寸断只是迟早的事。”
“可若真有第八命器觉醒,天下再无人能制衡其力。”狄不倦苦笑,“你知道吗?刚才我梦见自己站在一片血海之上,脚下踩的是无数破碎的玉佩,每一枚都写着我的名字。有个声音问我:‘你是真的狄不倦吗?还是另一具容器?’”
沈疏影神色微变,转头看向狄无咎:“你们怀疑……当年归墟教根本没选出七个双生子,而是八个?只是最后一个被藏得太深,连丙三都不知道?”
“不止如此。”狄无咎沉声接道,“我怀疑,所谓‘双谐传人’本就是一场骗局。真正的钥匙,并非兄弟之情,而是‘自我分裂’??他们想制造一个完全剥离情感、纯粹承载命格的存在。而那个孩子……就是失败品。”
“失败品为何还能存活至今?”
“因为他逃了。”狄无咎望着窗外飘雪,“就像当年我因阿倦一声呼唤而未彻底湮灭一样,他也被人救走。但救人者……很可能就是玄明子本人。”
三人皆默然。若此推论成立,则玄明子并非单纯复仇者,而是守护者??以极端手段保护那个不该存在的“完美命器”。
三日后,飞鸽再至。林东亲笔急报:西域边陲三十六村一夜之间集体昏厥,村民额头浮现淡金纹路,形似九星连珠;更有牧民称见沙丘之上浮现出半座古城轮廓,城门匾额书“归墟”二字,血光冲天。
“时间不多了。”狄无咎收信入袖,转身走向兵器阁。
“你要去?”沈疏影追上来拉住他衣袖。
“必须去。”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这一次,我不只是为弟弟而战,也是为所有曾被当作工具的人讨一个答案。如果真有所谓‘命定之人’,那我也要亲手撕开它的面具。”
她咬唇良久,终是松手:“带上归魂针匣。万一……他又需要续命呢?”
他点头,目光温柔:“等我回来喝你酿的桂花酒。”
五日后,狄氏兄弟再度启程。此次不同以往,他们不再伪装行踪,反而大张旗鼓穿行于荒漠要道,沿途张贴通缉令,悬赏“神秘星棺”线索,金银不限,生死不论。不过十日,消息如风传遍西陲。
第七日黄昏,一支驼队自南而来。领头老者披黑纱斗篷,拄拐而行,见到狄无咎后单膝跪地,呈上一块漆黑骨牌。
“这是……葬星谷地宫未曾登记的出入令?”林东接过查验,震惊不已。
老者沙哑开口:“我是守棺人,代代相传,镇守第九祭坛。二十年前,我奉命将‘异胎’送出归墟,藏于民间。如今感应到星象异动,知其将醒,故来寻你们。”
“你说他是‘异胎’?”狄不倦追问。
“双生非同源,共生不同根。”老者抬头,眼中竟泛金光,“他是从同一个母体中剖出的第三婴,天生断魂,却被强行植入七万三千六百种命格碎片。他是容器,也是坟墓;是终结,亦是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