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头顶混凝土穹顶,轻声说:“也许不能立刻废除谎言体系,但至少,我们让‘说真话’重新成为一种可能。”
她点点头,闭上眼。
我却睡不着。
起身走到林知远的录音播放器旁,重播最后一句:
>“愿你们活得比我勇敢。”
我按下暂停,对着空气说:“老师,我们正在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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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我们安全返回北京。
没过多久,《科技日报》刊发专题文章:《关于我国早期核能研究若干史实的补充说明》,首次承认“历史上存在数据美化现象”,并宣布成立“昆仑计划历史澄清工作组”。
与此同时,民政部启动对“三线建设时期非正常死亡科研人员”的追认程序,首批21人获得烈士称号。
更令人意外的是,教育部宣布,将在新版高中物理教材中增设“科学伦理”章节,案例之一便是“1977年冷核聚变探索中的技术与道德抉择”。
那天晚上,我和朱韵去了中关村一家小咖啡馆。店里放着轻音乐,学生们在角落讨论编程项目。
一个戴眼镜的女孩跑过来,怯生生地问:“请问……你们就是网上说的‘真相团队’吗?”
我们相视一笑,点了点头。
“我能看看那份羊皮密文的复制品吗?”她红着脸说,“我是学核物理的,我想试着推一遍那个模型……”
朱韵从包里拿出打印稿递给她。
女孩双手接过,像捧着圣物。
她坐下后,立刻掏出笔记本开始演算。半小时后,她猛地抬头:“这个思路……竟然比现在的主流理论还超前十年!”
我看着她发光的眼睛,忽然觉得,一切都值了。
离开时,天空飘起细雪。
朱韵挽住我的手臂:“接下来呢?”
我仰头望着雪花落下:“继续走。还有更多掩体没打开,更多名字等着被叫响。”
她笑:“你知道吗?我现在不怕黑了。”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只要还有人愿意为一句真话走十里夜路,黎明就不会迟到。”
我们并肩走在雪中,身后脚印深深浅浅,一路延伸向远方。
风起了,卷起一片旧报纸,上面隐约可见一则新闻标题:
>**《内蒙古发现疑似ColdWar时期地下科研设施,专家称或改写我国科技史》**
报纸飞向高空,像一只挣脱束缚的鸟。
而在北方大地之下,无数沉默的数据仍在静静等待,等待下一个听见风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