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红海行动》正式上映。
正式登陆全国各大城市的各大影院!
本就期待已久的观众、影迷,爆发出了巨大的热情,不能说场场爆满,但至少,影院门前都是密密麻麻前来观影的人。
除了部分中。。。
夜深了,北京城的灯火像被风吹散的星子,零落而遥远。林浩然坐在书房里,窗外是静谧的小区小径,几片梧桐叶在风中打转,像迟迟不肯落地的记忆。他手里还攥着那张便条,陈老先生最后的话在他心头反复回响??“我们终于建起了帐篷。”
这句话他听懂了,又好像没完全懂。可他知道,那是一句告别,也是一句托付。
桌上的录音笔亮着微弱的红灯,里面存着今天从临终关怀中心带回来的最后一段录音:一位八十四岁的退休语文教师,在意识尚清时录下的三分钟独白。“我教了一辈子《背影》,”老人声音颤抖,“可直到自己走不动了,才真正明白朱自清写的是什么……不是父亲的背影,是儿子再也追不上的那个背影。”录音结束前,他轻轻叹了口气:“林导演,如果你听见这段话,请替我念给年轻人听??别等到来不及,才学会回头看。”
林浩然按下停止键,闭上眼,眼前浮现出母亲临终前的模样。她躺在病床上,瘦得几乎只剩骨架,却仍固执地握着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说:“浩然,你要做个让人安心说话的人。”那时他以为这只是母亲对儿子的期许,如今才明白,那是她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为这个世界留下的一点火种。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晚发来的照片??他们在云南拍第一集《万家灯火》时种下的那棵山茶树,如今开花了。粉白色的花瓣在晨光中微微颤动,像是某种无声的回应。下面附了一行字:“它活着,就像你说过的那些话一样。”
他笑了,眼角却湿了。
第二天清晨,他照例六点起床,煮了一杯黑咖啡,没有加糖。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苦味能让他清醒。他打开电脑,调出《万家灯火?第二季》的幕后花絮剪辑版,准备做最后一次审片。画面跳转到青山屯晒谷场的篝火晚会,村民们围坐一圈,脸上映着跳跃的火光。镜头扫过一张张布满皱纹的脸,忽然停在一个角落??那个总低着头、从不参与集体活动的小男孩张小宇,正悄悄把一张纸条塞进赵文娟手中。
林浩然心头一动,暂停播放,放大画面。那张纸条上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
>“赵老师:
>我昨天梦见妈妈回来了。
>她抱着我说‘小宇长大了’。
>我想让她听见我的声音,所以录了歌。
>林叔叔说,声音可以飞很远。
>真的吗?”
他记得那天张小宇录完歌后怯生生地看着他,问:“林叔叔,你说的声音会飞,是不是真的能飞到妈妈耳朵里?”他当时蹲下来,认真地说:“会的,只要有人愿意听,声音就不会消失。”
现在,这首歌已经被编入纪录片终章的片尾曲,由一百个乡村孩子的合唱叠加而成,纯净得如同山泉滴落石面。公映后,有观众留言说:“听到这一段时,我把手机贴在胸口,仿佛听见了童年那个不敢开口的自己。”
门铃响了。
他起身开门,门外站着周阳,怀里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额头上沁着汗珠。“爸,我又收了一批新录音。”他说,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激动,“这次不止是孩子,还有几个老人主动来找我。其中一个老太太,七十多岁了,一辈子没出过村子,她说她要讲‘1976年地震那天,她是如何背着全村的孩子翻山逃生的’。”
林浩然接过录音设备,指尖触到金属外壳的凉意。他忽然想起赵文娟说过的话:“有些人活了一辈子,都没被人认真听过。他们说话,是为了确认自己活过。”
“你累吗?”他问儿子。
周阳摇头:“不累。反而觉得……特别踏实。以前我觉得拍电影才是厉害的事,现在才知道,能让一个人说出心里话,比拿奖还重要。”
林浩然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曾经叛逆、沉迷游戏、不愿与人交流的少年,正在一点点长成他期待的样子??不是成为明星,而是成为一个懂得倾听的人。
下午,他驱车前往郊区一所试点学校,查看“回声种子计划”的推进情况。这是一所典型的乡村小学,操场是水泥地,教室窗户玻璃碎了一块用胶带粘着,但墙上贴满了孩子们画的“我想说的话”主题画作:有的画着妈妈在工厂流水线上弯腰工作的背影,有的画着爸爸蹲在工地吃盒饭的样子,还有一个孩子画了一台录音机,旁边写着:“这是我送给世界的耳朵。”
校长老李迎出来,满脸笑意:“林导,您来得正好!今天是我们‘声音教室’的第一堂课,孩子们都等不及了。”
走进教室,二十多个孩子整齐坐着,眼睛亮晶晶的。讲台上摆着一台崭新的数字录音笔,像是某种神圣的仪式器物。林浩然站在讲台前,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按下录音键。
“滴”的一声轻响。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你们知道吗?”他缓缓开口,“每个人的声音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指纹,像心跳,像雨落在不同屋顶上的节奏。有的人声音高亢,有的人低沉,有的人结巴,有的人害羞……但只要你说出来,就值得被记录。”
一个小女孩举手:“林叔叔,如果我说错了字,还能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