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说要追求快乐,可如果快乐建立在遗忘之上,那它终究是虚幻的。
>我不做取悦时代的电影,我做时代的证词。
>即使无人观看,我也要留下影像,因为总有人需要被看见。”
这条微博转发量破百万,评论区再次掀起浪潮。
一位网友写道:“我爸是高铁清洁工,每天凌晨四点起床。我从来没觉得丢脸,但也没勇气跟同学提起。昨天我转发了你的视频,配文:这是我爸,中国速度背后的守护者。结果全班都为我鼓掌。”
另一位留言:“我妈患阿尔茨海默症三年了,昨天她突然叫我乳名‘毛豆’。我录下来发给了你。你说会放进新片里?谢谢你,让我觉得她的记忆还有价值。”
林浩然一条条看完,把它们整理成电子文档,命名为“光?续章”。
春天渐深,北京城的梧桐抽出嫩芽。林浩然受邀参加一场高校论坛,主题是“当代文艺的社会责任”。台下坐满了年轻学子,眼神清澈而期待。
主持人问他:“作为一名公众人物,您如何看待影响力带来的道德负担?”
他沉思片刻,答道:“我不是道德楷模,也没有资格教导别人该怎么活。但我相信一点:当我们拥有麦克风的时候,不该只为自己说话。
你可以选择讲段子,博得满堂彩;也可以选择沉默,保全自己。
可如果你看到了苦难,并且有能力让它被听见??那么沉默,就是一种共谋。
我不怕争议,只怕辜负了那些愿意信任我的普通人。”
台下掌声雷动。
散场后,一名女生拦住他,递上一只手工编织的红色绳结。“这是我奶奶编的。”她说,“她一辈子没出过村子,但她看了你的直播,说你是‘替咱们穷人说话的后生’。她让我一定要交给你。”
林浩然双手接过,郑重道谢。
回到家中,他将绳结挂在书房的窗边。阳光透过红绳投下斑驳影子,像一条通往过去的路。
当晚,他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的麦田里,四周站着无数模糊的身影??老赵、李阿姨、张晓芸、怒江母亲、马春梅、周建国、赵文娟的老伴、贵州的孩子们……他们一个个走向他,报出自己的名字。
“我叫王秀兰。”
“我叫刘德贵。”
“我叫陈玉芳。”
“我叫李建军。”
声音汇成洪流,响彻天地。
他猛然惊醒,窗外晨曦初露。打开电脑,邮箱里又有一封新信:
>“林导,我是云南那所小学的老师。您寄来的投影仪到了,昨晚我们给全村放了《泥土之下》的片段。
>放完后,有个七岁的小女孩举手问:‘老师,以后会有电影拍我吗?’
>我说:‘会的,只要你活得认真,就一定会有人记得你。’”
林浩然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场关于“命名”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而他所能做的,就是继续举起灯,照亮那些曾被忽略的面孔,让每一个卑微的生命,都能在时代的幕布上,留下属于自己的一笔。
哪怕那一笔,轻如尘埃。
哪怕那一笔,迟来了几十年。
但只要有人看见,就不算太晚。
就像那盆绿萝,经历了漫长的寒冬,终于在春风中舒展新叶??不是为了炫耀生机,而是为了证明:
根,从未放弃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