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黑白长老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了,但也只是稍作沉默过后,白长老便硬着头皮说道:“若是前辈要我们黑白神殿联手,那晚辈二人自是能做主答应,但整个极渊大陆……”
“毕竟还有其他仙门,元婴修。。。
晨光未至,灯塔顶层的守忆者日志仍在微微发亮。阿萤合上终端,指尖残留着那页新记录的温度。她望着窗外,海面如墨,星子倒映在波涛之上,仿佛整片海洋都在低语。第十八朵花的画面仍浮现在她脑海??炉火、笑声、热茶、围坐的人影。那是从未有过的画面:不是记忆残影,不是历史回溯,而像是一种预示,一种温柔的承诺。
她忽然明白,疑栖木不再只是记录过去,它开始映照未来。
“你还没睡?”林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披着一件薄衫,手里端着一杯热茶,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夜的呼吸。
“睡不着。”阿萤回头笑了笑,“总觉得……事情才刚刚开始。”
林晚走到她身旁,将茶递过去。“念知今天去疗养院看了那些老人。她说,西陵也有类似的共述传统,只是他们用的是‘铜铃’,不是共感石。声音一响,所有人停下手中事,静听一人讲述。讲完后,听众要复述一句最触动自己的话,才算完成聆听。”
阿萤怔了怔。“我们是不是一直搞错了?我们以为‘听见’是接收信息,其实……它是回应。”
“对。”林晚点头,“就像写信。不是为了得到回音,而是为了让心里的话有个出口。可如果连出口都没有,人就会慢慢变成石头。”
两人沉默片刻,风从高处掠过,吹动阿萤额前碎发。她忽然问:“你说,母亲当年为什么选择回来?她明明可以带着孩子离开,去过安稳日子。”
“因为她知道,有些记忆一旦断了,就再也接不上。”林晚轻声道,“就像一根线,断了再续,总会有结。可如果没有这个结,线就散了。她宁愿背负那个结,也不愿让线消失。”
阿萤低头看着手中的木狐,狐眼微光流转,仿佛在回应她的心跳。她想起念知说的那句“她们是姐妹”,心头一阵酸涩。原来母亲从未真正离开东岭,也从未割舍西陵。她的血脉里,流淌着两座城的记忆。
“我昨晚做了个梦。”阿萤忽然说,“梦见我站在一片雪原上,远处有座钟楼。钟声响起,不是从海底,而是从天上。每一声,都落下一片花瓣。十六、十七、十八……直到第一百零八朵。然后,钟停了,花也停了。一个声音对我说:‘该你敲了。’”
林晚静静听着,眼中闪过一丝震动。“一百零八,是愿力圆满之数。古籍记载,初代守忆者曾预言,当疑栖木开满一百零八朵花时,第一声钟将归于沉寂,第二声将化为起点,而第三声……才是真正的觉醒。”
“第三声?”阿萤皱眉,“可现在才第二声。”
“所以你还不能停下。”林晚凝视她,“你以为你是继承者,其实你是唤醒者。东岭、西陵、断念计划、共述空间……这些都不是终点。它们是一级一级的台阶,而你正走在通往‘心渊’的路上。”
阿萤心头一震。心渊??那个传说中埋藏着所有被封印记忆的地下裂谷,据说连守忆者都不敢轻易触碰。它不在地图上,只存在于极少数古老手稿的隐喻之中。
“念知知道吗?”
“她知道一部分。”林晚道,“但她母亲临终前烧毁了大部分文献,只留下一句话:‘若后人执迷于真相,必堕入心渊;若能以情承痛,则心渊自平。’”
阿萤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念知在观测站按下最终按钮时的表情??那不是解脱,而是交付。她交付的不只是名单与遗言,而是三十年的孤独与坚守。
“我想再去一趟荒原。”阿萤睁开眼,“不是为了找答案,而是为了告诉她,她不必再一个人守着那台记录仪了。”
林晚笑了。“我已经让陈砚准备了防护装置。这次不用徒步,我们启用了‘愿力浮舟’??用结晶能量驱动的空中载具,能避开精神污染区。而且……”她顿了顿,“念知说,观测站地下还有东西。她小时候曾听见地底传来歌声,但没人相信她。”
“歌声?”
“嗯。她说,像是很多人在齐声诵念一首诗,节奏很慢,像是某种仪式。”
阿萤心中一动。西陵的传承方式本就以“声律共鸣”为核心,他们相信语言本身具有重塑现实的力量。若真有地下空间,或许正是当年幸存者藏匿记忆的核心密室。
次日清晨,浮舟升空。
银白色船体如叶浮于云层之间,底部镶嵌的愿力结晶缓缓旋转,将城市传来的共述能量转化为推进动力。陈砚坐在驾驶位,神情专注。念知坐在舱内角落,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灰白荒原,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铜铃??那是她母亲留下的最后信物。
“快到了。”陈砚提醒。
下方地貌逐渐变化,沙砾中出现蛛网般的裂痕,隐隐泛着幽蓝光泽。那是愿力残留的痕迹,普通人靠近会引发幻觉,严重者甚至意识崩解。浮舟开启屏蔽罩,能量场如水波荡漾,将有害波动隔绝在外。
十分钟后,观测站出现在视野中。
与来时不同,这一次,门框上的刻字竟在阳光下微微发亮,仿佛被某种力量激活。阿萤率先下船,木狐在她掌心轻轻震颤,如同感应到地底深处的呼唤。
“就是这里。”念知低声说,“地底入口在控制室下方,需要双钥开启??一把是铜铃,一把是木狐。”
众人进入控制室,尘埃依旧,但那台记录仪却诡异地亮起红灯,指示灯缓慢闪烁,像是在等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