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则闭目片刻,低声吟诵了一句古老音节:“*Ara-ven-thal*。”
刹那间,全场震动!
那些原本冷漠的面孔齐齐抬起了头,面具下的眼睛剧烈颤动。有人跪倒在地,手指颤抖地指向阿野;有人掩面啜泣,喉咙里挤出嘶哑的气音,似是要喊出什么,却又被无形之力扼住。
“你……你说出了古语?”一名老者踉跄上前,声音干涩如砂纸摩擦,“多少年了……没人敢提这个名字……‘唤醒者’……”
“我不是神。”阿野平静道,“我只是把钥匙带来了。”
他侧身,将启言推至前方。
少年深吸一口气,举起笔记本,翻开那幅梦境画作,然后指着它,一字一句地说:
“这座塔……是真的吗?”
老者怔住,良久,终于缓缓点头。
“它存在。但在地底三千丈,唯有‘听懂沉默的人’才能开启入口。传说中,谁能听见‘无声之音’,谁就能重燃语言之火。”
启言闭上眼。
四周骤然安静。
风停了,尘埃悬在空中,连心跳似乎都慢了下来。
然后??
他听见了。
不是耳朵听到的,而是心。一种极其细微的震颤,自大地深处传来,像是千万人同时低语,又像一首被遗忘千年的歌谣,在黑暗中轻轻哼唱。
“我听见了……”他睁开眼,泪水滑落,“他们在唱歌……用已经不存在的语言……但他们还在唱。”
阿野露出欣慰的笑容:“这就是共鸣。你的记忆承载了太多被拯救的灵魂,它们正在教你聆听最原始的声音。”
“带我们去吧。”林澜握住他的手,“这一次,让我们一起打开那扇门。”
一行人随老者穿行于地下迷宫,沿途所见尽是被刻意摧毁的文字遗迹:墙壁上的刻痕被凿平,碑文被熔成铁块,甚至连儿童玩具上的字母都被一一磨去。这是一个恐惧表达的文明,宁可让自己变成哑巴,也不愿再经历一次“言祸”。
终于,他们来到一处深渊边缘。
往下望去,不见底部,唯有幽蓝光芒缓缓旋转,构成一座倒悬的塔影,层层叠叠,直指地心。
“这就是‘回音之馆’。”老者低声道,“最后一段语音被封存在最底层,由三位守语者以生命为代价镇压。若强行开启,他们的灵魂将彻底消散。”
林澜皱眉:“必须牺牲吗?”
“不一定。”阿野抬头望向启言,“如果你能替他们承接那段记忆呢?用你的笔,把那句话写下来,让它不再是禁忌,而是重生的起点。”
启言咬唇,看着手中的笔记本,忽然笑了。
“我一直以为,我只是个记录者。”他说,“但现在我才明白……记录本身,就是一种诉说。”
他蹲下身,在地上用力写下第一个字??是一个象形符号,形似张开的嘴,吐出一道波纹。
就在笔画完成的瞬间,整座倒塔剧烈震动!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虚空中响起:“何人……触碰禁语?”
三道光影浮现,身穿黑袍的老者并列而立,胸口各佩戴一枚玉符,上面分别刻着“始”、“承”、“终”。
“我是启言。”少年站起身,声音虽小,却清晰无比,“我没有名字太久,但现在我知道了??我的名字,意味着‘开启言语’。我不求你们原谅我的冒犯,只请求你们……让我听一听,那最后一句话。”
三位守语者沉默良久。
最终,中间那位开口:“千年来,无数人试图夺取语音之力,或为权力,或为复仇。唯有你……想要倾听。”
他摘下玉符,抛入空中。
玉符碎裂,化作一道光流,直冲而下,灌入启言眉心!
刹那间,少年双膝跪地,全身颤抖,口中不受控制地吐出一段古老音节:
>“吾等虽死,言不可绝。
>字为骨,音为血,意为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