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样也会切断共栖誓约！”金妮急道，“那些正在接受治疗的人会瞬间崩溃！”
“那就只能赌一把。”卢娜走上前，将梦蜡权杖插入阵眼，“让我进入誓约网络，以‘见证者’身份锚定所有连接点。只要我还记得真实的你，他就无法完全替代。”
“太危险了！”汤姆抬头，“那意味着你要承受所有人的创伤记忆！你会疯的！”
卢娜笑了，像月光照进深井：“可我也记得你为小女孩撑伞的样子，记得你教家养小精灵写字时的耐心，记得你在梅洛普墓前放下的那支白玫瑰。这些记忆足够亮，能照穿任何阴影。”
她闭上眼，七颗光珠逐一爆裂，化作流光没入地下阵法。
刹那间，世界安静了。
汤姆感觉自己坠入一片纯白空间，四周漂浮着无数细线，每一根都连接着一个人的心灵??哈利的愤怒与宽恕、金妮的勇气与信任、斯内普的悔恨与忠诚、卢娜眼中永不熄灭的星光……还有更多陌生人的感激、哭泣、拥抱与低语。
而在对面，站着另一个“他”。
没有红眼，没有蛇鼻，只是一个穿着黑袍的年轻男子，面容英俊，眼神清明，嘴角挂着温和的笑。
“你看，”那人轻声道，“我才是完美的版本。我不杀人，不折磨，不恐惧死亡。我能领导他们走向新秩序，而不必背负罪孽。为什么你还要坚持做这个破碎的自己？”
汤姆低头看着双手。它们颤抖着，布满旧伤疤，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前几天帮小精灵修缮房屋时沾上的泥灰。
“因为完美不是目标。”他缓缓开口，“我是错的，我伤害过人，我曾以为力量能填补空洞。但现在我知道，真正重要的不是‘成为什么’，而是‘选择成为谁’。即使我会痛，会后悔，会跌倒，可这些选择是我的，这些记忆是我的，这些伤口……也是我的。”
他抬起头，直视对方：“你或许比我更强，更冷静，更‘正确’。但你不是我。因为你从未真正活过??你只是别人期望中的投影。”
话音落下，整片空间剧烈震颤。
那衍体开始扭曲，面部裂开缝隙，露出无数张呐喊的脸??全是曾被汤姆伤害过的人，他们的怨恨、恐惧、绝望凝聚成了这个“完美黑魔王”的基石。
“那么……”汤姆举起青铜怀表，按下侧钮，“让我教你什么叫‘接纳’。”
怀表打开，时间逆流。
不是为了改变过去，而是为了让那些被压抑的声音得以释放。他主动打开了灵魂最深处的门，让所有的悔恨、羞耻、脆弱如潮水般涌出，流向那衍体。
“我杀了桃金娘，因为我害怕暴露身份。”
“我背叛西弗勒斯，因为我不懂什么叫信任。”
“我焚烧麻瓜村庄，因为我想证明自己不属于那里。”
“我拒绝母爱，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回应。”
每一句坦白都像一把刀刺入衍体的核心。它尖叫着，崩解着，最终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白光褪去。
汤姆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冥想舱内，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中捞出。金妮趴在一旁，手仍搭在他腕上；斯内普正收起药剂瓶，神情疲惫却镇定；卢娜躺在角落的担架上，双眼紧闭，但唇角带着笑意。
“她没事。”医疗官帕金森小姐走过来，“只是暂时性记忆过载。需要休养一个月，但她救下了超过八万名正在接受治疗的巫师。”
汤姆艰难坐起，看向窗外。
黎明再次降临。天文塔顶的铜钟静静悬挂，不再发出声响。
几天后，他在图书馆深处找到了一本尘封的日志??属于阿不思?邓布利多早年研究“人格分裂与魔法共鸣”的实验记录。其中一页写道：
>“当个体长期压抑某一面向的自我，其能量不会消失，而会沉淀为‘影核’。若遇强烈情感共振，影核可能觉醒为独立意识，称之为‘衍体’。历史上诸多‘堕落英雄’的真实原因，并非腐败，而是被自身衍体取代而不自知。”
汤姆合上书，走到禁林边缘。
那里新建了一座小型纪念碑，没有名字，只有一行字：【致所有未曾说出的真相】。
他在碑前放下那朵纸花，又添上一支白玫瑰。
风吹过林梢，带来远方孩子们的笑声。
他知道，黑暗永远不会彻底消失。
但它再也不能定义他了。
从此以后，他只是汤姆。
一个愿意面对自己的男人。
一个仍在学习如何去爱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