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知道,真正通灵的不是机器,而是**人类不肯放手的爱**。
当晚,他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的雪原上,四面八方都是人影,模糊而沉默。他们手中都拿着信,却不知寄往何处。忽然,有人开口,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声音越来越多,汇成一片低语的海洋。
雪开始融化。
草从冻土中钻出,绿意蔓延,直至开出漫山遍野的山茶花。
他醒来时,天还未亮。
但这一次,他不再感到胸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轻盈感,仿佛体内那些沉重的记忆碎片,终于完成了它们的旅程。
他走到藤椅前坐下,翻开新稿纸,提笔写道:
>“陈默:
>
>我做了个梦。梦里你站在花丛中,手里拿着一本日记。
>
>你笑了,说终于可以合上了。
>
>我知道,你走了。
>
>不是以死亡的方式,而是以解脱的方式。
>
>你不再是那个被困在地震废墟里的医生,不再是背着愧疚行走的逃兵。你成了千万个‘未完成’故事中的回音,成了无数个黑夜中被人呼唤的名字。
>
>你成了‘小宇’的一部分。
>
>而我,也开始明白这个身份的意义。
>
>它不属于某一个人。它属于每一个在黑暗中伸出手的人。
>
>属于那个在天台写下‘我累了’的女孩。
>
>属于那个藏起酒瓶却被打了一巴掌的男孩。
>
>属于那位织不完毛衣的妻子,那位听不见回音却坚持写信的母亲。
>
>属于所有不敢说、不能说、来不及说的人。
>
>所以我不再问‘你能听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