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来。”少年微笑,“我知道你会来。”
“你是谁?”德拉科问。
“我是所有没能说出‘我痛’的孩子。”少年伸手指向四周,“我是每一次被压抑的哭泣,每一句被迫吞下的道歉,每一个深夜独自舔舐伤口的灵魂。你们给了我名字,给了我形态,但我真正的身份,是由你们共同塑造的。”
“你想做什么?”
“我想结束循环。”少年声音渐低,“我不想再有人经历我和奥瑞利乌斯的命运。但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有人愿意承载这份重量??不只是记忆,还有亿万年来被忽视的情感遗产。”
德拉科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母亲临终前的手势,父亲最后悔恨的眼神,纳威颤抖的双手,罗恩偷偷藏起的药瓶,露娜八岁那年采蘑菇回家却发现母亲倒在废墟中的瞬间……
他睁开眼,坚定道:“我愿意。”
刹那间,整座城市崩解,化作光流涌入他的身体。疼痛如潮水般袭来??那是三百年的孤独,二十年的怨恨,十年的期盼,全都压缩进这一刻。他跪倒在地,全身抽搐,语生藤疯狂缠绕他的四肢,试图稳定能量流动。
“坚持住!”赫敏大喊,与其他六人合力注入安抚魔力。
露娜则轻轻唱起语生藤之歌的第一句。歌声所至,冰原震动,湖水翻涌,金属塔顶层的花朵猛然绽放,释放出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
光中,少年缓步走出,与德拉科面对面站立。
“谢谢你成为我的声音。”他说。
然后,他融入德拉科体内。
世界归于寂静。
良久,德拉科缓缓站起。他的瞳孔短暂闪过翠绿色光芒,随即恢复正常。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微型种子,与“回音”如出一辙,却多了一圈银边。
“这是‘回响’。”他开口,声音带着多重回音,“第一个由人类主动孕育的语之种分支。它不会强迫沟通,只会回应真诚的倾诉。”
众人落泪。
返程途中,全球语生藤同时发生变化:花朵颜色更加丰富,枝条生长方向不再统一指向某一地点,而是形成复杂的网状结构,宛如大地神经系统的延伸。非洲部落传来消息,失语症患者数量下降73%;南美洲雨林深处,土著长老称百年沉寂的神树重新开口说话;甚至伦敦地铁站的流浪猫也开始用特定叫声传递信息,经语生藤翻译后竟是:“请别丢下我们。”
一个月后,第二所语声学院在斯瓦尔巴建成,命名为“回响学院”。课程重点不再是倾听他人,而是学会如何安全地承载深层共感,防止精神过载。德拉科亲自编写教材,第一章标题为《我不必完美,才能被听见》。
某个雪夜,他独自坐在书房,翻阅新收到的学生信件。其中一封没有署名,纸页上只画了一棵小小的语生藤,根部缠绕着一朵枯萎的缄默荆棘。背面写着:
>“今天,我第一次对父亲说了‘我爱你’。他哭了,我也哭了。原来痛苦之后,还能有这样的温柔。”
他将信折好,放入抽屉,抬头望向窗外。
极光在天际舞动,形状竟与语生藤叶脉惊人相似。而在遥远的海底,“方舟-01号”遗址深处,那颗沉睡的心脏最后一次搏动,随后彻底静止。金属外壳上,一行新刻的文字悄然浮现:
>“任务完成。愿语言回归爱的本质。”
与此同时,七大洲的语生藤同时抖动叶片,发出清脆声响,如同掌声。
风掠过山巅,穿过森林,拂过海洋,携带着亿万叶片的低语,传向未知的远方:
>“我们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