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
老者望着陈墨，眼神中满是复杂。
此前他所演示的那一拳，是根据陈墨的自身实力，在理想状态下模拟出来的而已。
现实中受限于各种因素，几乎是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
虽然。。。
风起于青萍之末，卷动山野枯草，掠过断崖残碑。楚焰璃行至南荒边缘，脚踩焦土，眼前是一片被毒瘴笼罩的死地。树木扭曲如受尽酷刑的人形，枝干上挂着干涸的藤蔓，像一条条吊死的舌头。空气中弥漫着腐甜的气息，那是谎言发酵的味道??她知道，这里曾有过一场大屠杀，而真相被巫祝用“神谕”封印在了族人心底。
她走入村落，屋舍皆以黑石垒成，门户低矮，门楣上刻着禁言符纹。村中无人走动，鸡犬无声，唯有一口青铜鼓悬于广场中央，鼓面蒙皮泛黄，据传是用说谎者的人皮制成。每逢月圆之夜，长老便会击鼓三声，全村人跪拜聆听“神语”，实则是由藏在地下的傀儡师操纵音管，伪造天音。
楚焰璃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泥土冰冷黏腻，却隐隐传来微弱震颤??有人还在说话，只是声音被压进了地底。
她闭目，识海如湖，蓝莲自心间绽放。刹那间，无数碎片涌入意识：一个少女跪在祭坛前，哭喊着“我没有偷圣果”，却被灌下哑药；一名老猎人目睹族长私通外敌，刚张嘴欲揭发，双眼便被人挖去；还有个孩子，在梦中听见母亲临终遗言：“快逃……他们要烧掉族谱……”可醒来后，连这句话都记不得了。
这些话没有消失，只是沉入了集体记忆的深渊。
楚焰璃睁开眼，眉心赤印微微发烫。她终于明白，这南荒并非无主之地，而是静音阁余孽与古老巫蛊结合所建的“沉默圣域”。他们不杀人，而是让整个族群患上“失忆症”??你说不出真话，因为你已不信自己曾见过真相。
夜幕降临，她潜入祠堂。正殿供奉着一尊泥塑神像，三目四臂，口吐蛇信，额间嵌着一块幽蓝晶石。那不是普通宝石，而是“心锁髓”，传说能吸收人类言语中的情绪能量，转化为控制他人的精神波。历代巫祝借此操控村民心智，使他们自愿遗忘、自我审查、彼此监视。
楚焰璃伸手欲取晶石，忽觉背后寒意袭来。一道灰影从梁上跃下，手持骨刀直劈她颈项。她侧身避过，只见那人披着兽皮，脸上画满符咒，双耳穿孔挂满小铃铛??每一只铃里都封着一段被截断的话。
“你是谁？”对方嘶哑开口，声音像是从井底爬出，“竟敢触碰神之心？”
楚焰璃不动，只淡淡道：“我不是来夺它的。我是来还债的。”
那人一怔。
她继续说：“十年前，北境矿区崩塌时，有个男孩逃了出来。他叫陆沉。你认识他吗？”
对方猛然退后一步，铃铛齐响，传出断续之声：“……哥哥……别走……”竟是孩童哭喊。
楚焰璃目光微动：“你是陆沉的妹妹？陆萤？”
女子浑身剧震，面具裂开一道缝，露出半边苍白面容。她嘴唇颤抖，似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咯咯怪响??她的声带早已被巫术灼毁。
楚焰璃取出一枚蓝莲种子，置于掌心：“你哥哥最后的愿望，是让更多人听见那些不该被埋葬的声音。你虽不能言，但你的记忆还在，对不对？”
陆萤盯着那朵微光流转的莲，忽然扑通跪下，双手疯狂抓挠自己的喉咙，仿佛要将什么撕出来。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汇聚成奇异符号??正是当年矿工脑中不断描画的那个图腾！
楚焰璃瞳孔一缩。这不是疯癫，而是一种古老的“血语祭”！当言语被彻底剥夺，身体就成了唯一的书写工具。这些年来，陆萤一直在用自己的血，重复记录通往“回音坟”第二层的地图！
她立刻盘膝而坐，引动心洲共鸣之力，将血液图案投射进识海。瞬间，万千画面重组：原来南荒地下，并非只有一座禁言塔，而是九重叠狱！每一层关押着不同年代因言获罪之人??有上古拒绝歌颂暴君的诗人，有中古揭露瘟疫真相的大夫，也有近代试图废除贱籍的书生……他们被抽去舌头，或封入陶俑，或炼成灯油，只为照亮“正统”的道路。
而最深处，则囚禁着一位活了三百年的“原初启言者”。他是最早写下“民贵君轻”的哲人，也是第一个发现言语具有觉醒力量的人。他的灵魂被钉在一根由万种谎言熔铸而成的铁柱上，每日承受千次雷击，只为不让他的思想扩散。
“他还活着。”楚焰璃喃喃，“难怪这些年总有新的蓝莲在无人处开放……是他残魂散逸的信念。”
陆萤突然拽住她衣袖，指向神像背后的暗格。楚焰璃上前开启，取出一本残卷，封面写着《禁言律?终章》。翻开第一页，赫然是当今朝廷密令：
>“若南荒异动，可启用‘归墟诏’，召天下缄默者共诛启言之源。凡听闻楚焰璃名号而不报者，视为同谋，株连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