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尘却面不改色，缓缓抬起左手，拳心凝聚一团炽白火焰。“既然言语不通，那就试试这个。”
“《焚心焰》？！”孙德惊呼，“你竟炼成了这等禁忌之术！”
“两百年苦修，岂能毫无所得。”绝尘淡然道，“此火不伤肉身，专焚神识。纵然是天人残念，只要尚未完全复苏，便逃不过一烧。”
说罢，他猛然挥拳，白色火浪席卷而出，瞬间将那人影包裹。凄厉尖啸响彻山谷，那残灵剧烈扭曲，似在承受极大痛苦。然而不过片刻，火势竟开始衰退，而那身影反而愈发凝实。
“不可能！”绝尘瞳孔微缩，“它……在吸收火焰？”
孙德脸色铁青：“果然如此。断念碑的弃情之念，本就由无数修士遗弃的情感汇聚而成，越是激烈的情绪之力，越能滋养它！你的《焚心焰》虽强，却是以执念为燃料，正好喂饱了它！”
话音未落，那残灵猛然张口，一道漆黑漩涡浮现，竟将剩余火焰尽数吸入腹中。随后，它的形态终于稳定下来??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面容清俊，眼神却空无一物，仿佛看透世间万相，却又什么都不在乎。
“我……曾是……峨眉……第七代首座。”他开口，声音如同多人合诵，层层叠叠，“名为……玄明。”
静心浑身剧震。玄明首座？那个传说中在三百年前闭关冲击陆地神仙之境，最终走火入魔、自毁道基的前辈？
“你不该复活。”孙德冷冷道，“你当年自愿堕入断念碑，便是承认自己已不适合执掌峨眉。如今归来，意欲何为？”
“非我欲归。”玄明缓缓抬手，指向陈阳洞府方向，“是他……唤醒了我。他的悲痛太浓，执念太深，恰好成了开启封印的钥匙。我只是……顺流而出。”
“胡说！”静心怒道，“陈阳从未接触过这牌位，是你自己破封而出！”
玄明淡淡一笑：“情感即是联系。他是萧菱的道侣，心中有她一日，便与我相通一分。我不需肉体相见，只需一丝哀思，便可借势重生。”
绝尘眯起眼睛：“所以你打算借陈阳的情绪继续壮大？然后呢？夺舍？操控？还是……重建一个没有感情的‘清净世界’？”
“都不是。”玄明摇头，“我要的，只是完成当年未竟之事??斩尽七情，登临彼岸。而这一路上，所有阻碍者……都将被净化。”
语毕，他双臂展开，一股无形波动扩散开来。静心只觉得心头猛地一沉，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体内滋生??那是恐惧，纯粹而原始的恐惧，源自童年坠崖的记忆，早已被遗忘，此刻却被硬生生挖出。
他踉跄后退，额头冷汗涔涔。再看孙德，亦是面色苍白，显然也在对抗某种心魔。唯有绝尘依旧挺立，周身燃起一圈金焰，将那波动隔绝在外。
“原来如此。”绝尘冷笑，“你并非单纯吸收情绪，而是能诱发人心最深处的阴影，使其自我崩溃。难怪当年峨眉上下数十高手联手都无法彻底消灭你，只能将你封印。”
“聪明。”玄明赞许地点头，“可惜，明白得太晚了。”
下一瞬，他的身影消失原地，再出现时已在绝尘身后。一只冰寒手掌直插后者天灵盖！
千钧一发之际，绝尘头也不回，反手一记肘击，拳面金焰爆闪。两人交击刹那，整座山洞剧烈摇晃，石屑纷飞。玄明被震退三步，而绝尘嘴角溢出血丝。
“你受伤了？”静心惊问。
“无妨。”绝尘抹去血迹，“他的力量还未完全恢复，刚才那一击不过发挥出全盛时期三成威力。真正麻烦的是……他在进化。”
的确，玄明的气息比方才更强了几分。每一次攻击失败，他似乎都能从对手的情绪波动中汲取养分，变得更为强大。
孙德突然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块青铜令牌，上刻“山君”二字。“既然言语无用，那就用实力说话。”
绝尘瞥了一眼，皱眉：“你要动用山君令？那可是召唤域外神煞的禁器，稍有不慎便会引来反噬！”
“总比看着他一步步成长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好。”孙德咬牙，“况且，我早年曾在白虎神煞手下吃过亏，这笔账，也该清一清了。”
说罢，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洒在令牌之上。刹那间，天地变色，狂风怒号，远处山巅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紧接着，一道惨白光影自天际劈下，落地化作一头巨兽??虎首人身，背生双翼，浑身缠绕着庚金煞气，正是西方白虎神煞化身！
“尔等凡人，竟敢召我？”神煞声音如雷，“代价，准备好了吗？”
孙德跪地叩首：“愿献十年寿元，请借神威一用！”
白虎神煞冷哼一声，抬爪轻点其额，一道命格之光随即被抽出，融入自身。随即，它转身面向玄明，眼中杀机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