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她在意识中轻语，“替我……看看春天。”
王澄心头一痛，却更加坚定。
当他踏入地脉核心之时，终于见到了“它”的真容??并非巨兽，亦非鬼神，而是一团不断蠕动的黑色漩涡，中心悬浮着九颗黯淡的舍利子，每一颗都刻着一位僧王的名号。
“它们是我的粮食。”漩涡中传出声音，“而你，将是最后一餐。”
王澄举刀，朗声道：“百年前，十二僧王以命封魔；二十年前，我师父以身殉道；今日，我以心证道！”
“我不求长生，不求功德，不求超脱！”
“我只求??世间再无伪神惑众，再无邪祟食人！”
刀光落下，如晨曦初照。
第一颗舍利子碎裂，释放出一道金光，竟是第一位僧王残留的意志：“善哉，后继有人。”
第二颗碎裂，第二道金光浮现：“此劫可破。”
第三颗……第四颗……
每碎一颗，地脉震动便减弱一分，天空的血月也开始褪色。而那黑色漩涡则疯狂扭曲，发出刺耳尖啸，妄图吞噬王澄神魂。
但他屹立不倒。
灭魔刀在他手中化作一座虚影佛塔，将他全身笼罩其中。那是南传镇邪塔的终极形态??唯有真正放下一切执念者，方可开启。
“你没有欲望，所以你不怕诱惑。”漩涡嘶吼，“可你真的一无所求吗？！”
“我求。”王澄闭眼，“我求天下苍生，得享太平。”
刀光最后一次斩下。
第九颗舍利子碎裂，九道金光交织成网，将黑色漩涡牢牢束缚。紧接着，整座地脉轰然塌陷，祭坛崩解，青铜柱倒塌，连同那艘王船也在海面上化为尘埃。
风暴停歇。
黎明破晓。
第一缕阳光洒落在废墟之上，照见王澄单膝跪地的身影。灭魔刀插在身前，刀身黯淡，经文隐去，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
林道乾赶到时，只见他嘴角溢血，左臂上的梵文咒印正在缓缓消失，那些魔妃的身影一一湮灭，最终归于平静。
“你做到了？”她颤抖着问。
王澄勉强一笑：“我只是……完成了该做的事。”
远处，蓑衣人望着升起的朝阳，轻叹一声：“巡海使的使命，终于结束了。”
而在这片宁静之中，无人注意到，海面某处涟漪微动，一枚小小的桐木人随波漂流，眼眶中，又缓缓流下了一滴血泪。
风起于青萍之末。
故事，或许从未真正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