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孟月升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他第一次惹许晟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全身上下好像被冻住了，心里头刺刺的，又火辣辣地疼。
他那时候是怎么做的？
“哥哥，我错了，我不敢了。”孟月升抓着他的手声音软软地撒娇，眼底的慌张和无措也和年幼时如出一辙，“你不要不理我。”
少年的许晟生气了就不会心软，一定要他吃到教训。
成年的许晟生气了更不会心软，再温柔也是刀，能狠心割自己肉的人更能狠下心去割别人的肉。
心疼也能装看不见他的恐慌，“我走了把你忘了，不好吗？”
“不好，我不要你忘记我。”
孟月升怕他真这么走了不回来，两只手紧紧抓住他的睡衣，以为再也不会有的不管不顾在危急关头被逼了出来。
他变成了勇敢的孟月升。
“哥，我喜欢你，我从小就喜欢你，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
他说出来了，可是许晟不信了。
“你不用逼自己说这种假话。”
孟月升急得从床上跳起来，“是真的！”
许晟微仰起脸看他，也记得他都说过什么，“是你亲口说不想嫁给我，你有其他喜欢的人。”
孟月升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说，之前他有好几个机会可以把话说出来，可他不敢说，现在敢说了许晟都不相信了。
许晟看他踩在床上急得像小狗一样团团转，怕他没留神踩空摔下来，伸长手臂一下把人抱住，“月儿，不转了，再转该头晕摔下来了。”
孟月升一脸难过地问他，“太太伤心了怎么办？你现在喜欢我，以后又不喜欢了觉得后悔了怎么办？”
他早就不跟许晟说心里话了，感到不安的害怕的都是自己一个人消化，归根结底就是不够信任许晟。
这条路走了就无法回头，两个人不是分手能退回去当兄弟的，许太太那边一旦破裂关系同样无法恢复如初。
代价太大了，他怎么敢选？
“万一你们都不要我了，怎么办？”
他的不安和恐惧像汹涌的海浪拍过来，把许晟从头浇到尾，海水刺骨冰冷，又像钝刀割心。
看着孟月升惴惴不安的双眼，许晟才恍然明白过来那日母亲所说的，只是打电话有什么用？
打一千个电话都不如他抽空回来多住一段时间，把总在电话里说想他的孟月升好好抱在怀里。
刚离家时他总能听到孟月升在电话里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家，好像没几年发现他连春节都不回去后孟月升就不问了，大概是接受了他在那边有自己的生活，又或是接受了他的生活里没有他的位置。
他离开孟月升太久了，从孟月升十二岁开始他们就一直在分离，他回来了最后也是要走的，得把孟月升留在这。
这是他应得的。
“月儿，我不会不要你。”
“好。”孟月升用力点头，双手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一定要听他亲口说：“你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这大概就叫报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