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刃生,同其他“三日月宗近”没什么不同。
对刀剑而言,审神者不算最好的主人,但算得上是最好的审神者。就算是辞职,也是和时政确认好下一任接替者品性后,才上交的申请。
会有不舍,不过他是拿钱办事的老爷爷嘛,大声宣告自己感情这种事,还是交给年轻刃比较好。
新审神者已经和时政开始交接工作,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迎来新的主人。
这一次的主人会是怎样的?会和他们一起前往战场吗?会使用刀剑吗?是不擅长打斗的孩子吗……哎呀,刀剑有了人身,竟也能体验到各种感情了呢。
三日月宗近在某一天早上感觉到不对劲。
是哪里出了问题,他说不出来,只是身体似乎……变得很奇怪?生病了吗?刀剑付丧神也会生病吗?啊,那这样的体验还真是新奇。
石切丸和岩融很担心他的情况,总会有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守着他。
“这次是真的需要被照顾了啊……”被石切丸强制性塞进棉被的三日月宗近探出个脑袋,把额头上的冰块袋甩了下去,有些无奈,“我可没有发烧,石切丸。”
“这样吗?”石切丸从旁边拿出御币,“需要给你祛邪吗?或许会让你感受好一点。”说完,他又有些忧愁,“会打扰到你休息吗?药研说,病人需要大量休息才行。”
“哈哈哈,无妨无妨,这样做能令你安心的话。”三日月宗近悄悄摁了摁躺得有些酸痛的腰,“这样的体验,可真不想再来一次了。”
石切丸跪坐在旁边,开始挥舞御币:“邪魂退散,灾祸消除……”
天,似乎暗了下来。
灯断断续续地亮着,最后在玻璃崩裂声中彻底罢工,屋内瞬间变暗。
明明是在白天,整个房间却黑得可怕,光是待在房间里,就能感受到那份令刃毛骨悚然的诡异。
有什么不可见的东西在静谧的房间中行动。
在石切丸开始祛邪后,三日月宗近的意识就慢慢糊成一团,天花板在眼前扭曲重叠,视野中出现斑斓的彩,耳边也响起千奇百怪的杂音。
亲昵的低语,痛苦的吼叫,欢愉的窃笑,还有许许多多分辨不出的话语声。
他这是……在哪里?
意识被吞噬得更厉害。
他听见了软体物在附近蠕动的声音,听见了黏糊糊的液体摩擦的声音,还听见了……
“三日月……三日月……三日月宗近!醒过来!”
石切丸的声音!
涣散的意识重新在人身中聚集,三日月宗近重新睁开眼睛,他猛地坐起身,大口喘息。
这是……黑色的雾?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整个房间被笼罩上不详的雾气,从地板中生长出的触手肆意挥舞,墙壁上裂开一道道缝,暗红色的眼珠从中窥探。
石切丸正费力地从触手群中挣脱,三日月宗近想过去,在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腿正被奇怪的肉块紧紧包裹。
似乎是意识到他的苏醒,整个房间的异常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好了,三日月,你总算醒过来了……”石切丸一下子卸掉力,跌坐到地上,“你身体里突然冒出黑气,我没办法靠近你……”
石切丸没有看见那些东西吗?三日月宗近按下心底的疑惑,慢慢靠过去,把人扶起来:“哈哈哈,我现在感觉很好,石切丸你的……”
三日月宗近突然噤声。
“啊……有帮到你吗?”石切丸抬起头,露出黑色的头发,和正在变红的眼睛,“那就太好了。”
“嗯?三日月,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奇怪的东西吗?”
三日月宗近几次开口,都没办法告诉石切丸实情。
自责,愧疚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整个刃淹没。他明白的,石切丸的变化,一定和他有关系。
是他害了石切丸。
“噶哈哈,午餐带回来了。石切丸,三日月身体好点了吗?”
去拿午餐的岩融推开房门,大大咧咧地走进来,看见屋内的两人,他面上的笑也消退下去。
“石切丸。”岩融难得严肃起来,“你现在的模样……”
“是暗堕了吗?”
听见岩融的话,石切丸似乎是意识到什么,他也反应过来,三日月宗近刚刚没开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