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关切地扶着他躺下：“我的小罗德，快快睡下吧。你的同伴们都被圣殿送回自己的家乡了，不用担忧。魔王也已经被勇者莱尔封印了。现在你的首要任就是好好休息吧。”
拽着床单，哈罗德捂着脑袋咬着牙关问：“……母亲，你记得我的伙伴们叫什么吗？”
年老的妇人愣了一下，嘴巴上下张合似是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扯起嘴角：“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想不起来了。”
违和感。
脑海中和同伴的经历如同被墨水涂抹般模糊不清，无论是声音、面容还是他们的身份都如同被雾笼罩一般。
母亲确实年事已高，但不至于几个简单的名字也会遗忘。更何况，随便翻翻家里的报纸，上面都有登记哈罗德小队清剿魔物的成绩。
上次回家时，母亲甚至将报纸一份份叠好收在柜子里。她还笑着同他说，等讨伐成功后邀请他的同伴们再来做客。
看着母亲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哈罗德不知为何没有追问。
就这样吧……他有些厌倦地想，反正都失败了，也没必要去见面了。
报纸也好，勇者登记表也好，圣殿的注册名单也好……所有能查到同伴姓名的地方齐刷刷地在脑海里消散，如同一个个泡泡被戳破。
他也自欺欺人地无视了那份违和感，就这样得过且过。
仿佛忘了自己曾是勇者小队的一员，哈罗德沉下心在家乡的教会申请了牧师的位置。
一天天就这么过去，记忆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得模糊。哈罗德已经很久没有去回想勇者小队的事情了……
“你好，请问你可以帮我个忙吗？”一位少女自己推着轮椅来到他的面前，“我的轮椅不太方便进去，可以请你帮忙把这个放在门栏上吗？”
那是两个三角形的小坡道，正适合卡在门栏两侧方便一个轮椅经过。
没有理由拒绝一位虔诚少女的请求，哈罗德协助她进了教会，还顺手把她推到神像前。
“真是太感谢你了，牧师先生！”少女愉快地拍拍手，对着他露出笑容。
哈罗德愣住。
似乎也有人喜欢拍拍手对他说“哈罗德，多亏你啦！”。
“不用客气，叫我哈罗德就好。”
“哈罗德，多亏你帮我！”少女眼睛亮晶晶的，“我是贝蒂，以后可能要麻烦你啦！”
那一瞬间心跳鼓动，哈罗德愣楞地点点头。
“好。”
第32章
哈罗德同贝蒂一天天熟悉了起来，只不过每当谈及贝蒂的腿时都会被她敷衍过去。
“我们可以去圣殿，那里有很多比我更厉害的牧师。他们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哈罗德劝道。
贝蒂只是摇摇头：“抱歉哈罗德。”
她不肯说原因，也不肯接受治疗。这让哈罗德一筹莫展。
*
夜深，如往常一样，哈罗德忍耐着心中的燥意走出家门。
伴着月光，他跳进小镇不远处的湖里。
“呼——”把脑袋浸在冰冷的湖水中，胸腔中燃烧的火焰似乎平息了些许。
“哈罗德？”岸边传来声音，哈罗德循着声音看见贝蒂挥着手同他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