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要有些寄托,神明就是他的寄托,一面寄托,一面毫无信任,乌丸雾屿对神明的态度着实矛盾了些。
“你是怎么知道的?”乌丸雾屿语气冷淡了下来。
琴酒则已经掏出伯莱塔,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巫女。
面对枪口,巫女没有害怕,她仿佛一个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殉道者,撤了供桌上的一叠点心递给两人,问:“要吃些东西吗?”
“谢谢。”乌丸雾屿拿起一块点心,却没有吃。
巫女微笑,说道:“没有巫女会用毒点心上供。”
“万一你不是巫女呢?”
“那我该是什么?”巫女笑着问:“除了神明之外,还有谁知道你重生的事情吗?”
乌丸雾屿沉思片刻,示意琴酒收起手枪。
在他的安全屋放置监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琴酒知道他是重生的,乌丸雾屿相信琴酒不会出去乱说。
所以答案就只有一个。
“你真的能够和神明沟通?”乌丸雾屿上下打量着巫女。
巫女语气平淡:“你现在的眼神不像是看着一个巫女,倒像是看着一样商品。”
“因为你在我这里突然变得有价值了,我只是在衡量你究竟有多少价值罢了。”乌丸雾屿问:“祂说了什么?”
“我们这里是稻荷神社。”
“我知道。”
“稻荷神是一位善良的神明,司职农耕,但事实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神明都并不只有单一的力量,也并不只是在做分内之事。”巫女在正殿内缓缓移步,边走边说:“你每一次的叩拜,每一次的祈求,你内心深处的绝望,所有的一切,神明都接收到了。”
“他还是个喜欢读人心的偷窥狂?”乌丸雾屿嘲讽。
琴酒皱了皱眉,讳莫如深地看了神像一眼,似乎是担心神明会降罪于乌丸雾屿。
“乌丸先生,日后你们不需要再来这里了。”巫女平静地说道。
乌丸雾屿错愕,尔后心中竟然凭生出一股惊慌,急问:“祂生气了?神明的肚量就这么大吗?”
“乌丸先生真正想要祈福的对象其实是黑泽先生,可他的未来从不掌握在神明手上,而在你的手中。”巫女对着乌丸雾屿福了福身,说道:“神明已经做了他该做的部分,未来的一切,就靠二位自己了。”
离开神社后,乌丸雾屿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她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我们来了?”乌丸雾屿很不理解地问。
琴酒沉默地给乌丸雾屿系好安全带。
“那我们明年还能来求御守吗?御守会不会已经不管用了?”乌丸雾屿低头拨弄御守,心中惴惴。
琴酒发动了车子。
“你上一世就是因为我死之后没去求御守,所以最后才……”
“雾屿。”琴酒喊他。
被温柔的喊了名字,乌丸雾屿立刻闭了嘴,眼神却仍有些不甘。
“没有你的话,御守对我毫无意义。”琴酒沉声说道。
乌丸雾屿立刻反驳:“怎么可能,御守分明是有用的。可上一世自从我死了你就没再去过神社,所以才……”
“没有用。”琴酒笃定地重复。
乌丸雾屿还想反驳,却听琴酒又说道。
“留住我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御守喃砜,是你。”
乌丸雾屿愣住。
他呆呆地朝琴酒望了过去,琴酒的视线一直看着前方的路,根本没扭头看他,认真开车的模样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说过,一切只是他的幻听。
但琴酒却再一次强调:“你才是留住我的人,所以你最好别死。”
他们是鱼与水的关系,乌丸雾屿从不是被困住的鱼,琴酒才是那条鱼。
神明是真实存在的,神明已经宠爱了乌丸雾屿,可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他们自己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