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楼上阿舍尔卧室内的空间有?限,横铺的地毯上顶多并排睡四个雄性虫族,可眼下聚在别墅里的虫族足足有?九个(旦尔塔,歌利亚,迦勒,乌云,伽德,伽斓,伽玛,缪,塞克拉)。
因此前几晚上,虫群之间都?是猜拳看谁能在卧室里陪妈妈一起睡,其中个别虫族手气好得不得了?,至于迦勒那样?的非酋倒霉蛋,从?他这次抵达朱赫忒星球开始,就没得到过一次睡地毯的机会。
迦勒:我脸黑我也没办法啊!
可今天,楼上的枕头、抱枕早就被?上午时还迷糊的虫母一个一个搬了?下来,对比卧室里有?限的空间,阿舍尔看了?看一群眼巴巴守在自己身边的虫群,终究还是持续性地心软了?。
——谁说只?有?虫群才会纵容妈妈?努力融入虫族的虫母,也在宠溺着自己的子嗣们。
“……算了?,今天晚上先睡在客厅吧。”
大厅空间大,怎么睡九个雄性虫族都?绰绰有?余了?,直接避免某些倒霉鬼因为猜拳赢不了?,而错失和虫母睡觉的机会。
迦勒咧嘴一笑?,那顺着杆子就往上爬的性子促使他上去就把虫母掐腰抱了?起来,还在悬空着转了?三圈,才又习惯性地掂了?掂怀里青年的重量,才把人放在了?地毯上。
迦勒觍着脸,露着唇瓣间的虎牙,“妈妈真好!”
塞克拉眼睛一亮,狗腿子道:“妈妈您想睡哪儿?我给您铺床!”
“妈妈睡中间。”
“是的,妈妈必须睡中间。”
“……万一妈妈不想睡中间呢?”
“说不定妈妈就想睡边上,比如靠着我。”
“你做梦呢?”
“让妈妈选——”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统一地落在了?阿舍尔身上。
阿舍尔回望过去。
当虫群们盯着虫母的时候,哪怕是再阴鸷暴虐的目光,都?会在这一刻变得温和宠溺,并掺杂着许许多多的痴迷和渴望;但当这束目光碰触到虫群彼此时,一切的温柔会瞬间演变成嫌弃,就好像站在自己身边的不是同类,而是个臭气熏天的垃圾桶。
虫·垃圾桶·群:谢邀,不是针对,天生看不上除妈妈以外的任何生命体。
被?虫群们格外极端化的眼神逗得唇角勾出几分笑?意,阿舍尔有?意识地发?现似乎自从?开始认同并接受虫族,他心情好的次数,可是比以前多了?不少?。
“别互相?瞪着了?,那就我睡中间,你们挨着我吧。”
妈妈睡中间,是所有?虫群都?无争议的。
于是,白?天被?迷糊状态下的虫母搬下来的枕头和被?子,依旧摆在客厅的地毯上,履行着它们应该具有?的职责。
一大家子整整齐齐躺着大通铺,平常便入睡速度快的阿舍尔闭眼没多久,就已经在熟悉的气息下进?入了?深度睡眠。
而那个时候,仍然清醒的虫群们正竖着耳朵,用敏锐的五感捕捉来自虫母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包括对方呼吸频率的变化,他们甚至早已经在陪伴虫母的日子里,掌握了?分辨阿舍尔睡眠状态的小技巧。
虫群们总是热衷于一切和虫母有?关的事情。
只?是今晚还没过多久,侧睡在地毯中央的青年忽然动了?动,立马吸引了?子嗣们的注意——
睡觉时总喜欢裹着被?子的虫母,正小幅度地蛄蛹着,动作很轻很细微,像是睡梦中无意识发?出的呓语般轻盈,却依旧逃不过虫群们的感知?。
隐没在静谧黑暗中的俊美雄性虫族,像极了?深夜下的猎食者,非人感十足的竖瞳内闪烁着危险的冷光,直勾勾地看了?过去——
虫母在筑巢期被?养出的几分丰腴,正好藏在了?被?褥之间,以至于不能过于清晰地分辨,但对于虫群拟态后依旧显得高大健硕的体型来说,依旧显得单薄纤细,有?种一捏就碎的脆弱感。
不过当然,没有?谁会舍得用劲儿去捏他们的妈妈。
这一刻,深夜里的一切动作都?被?虫群们堪称刻度尺的眼睛捕捉,并无限放大:
大抵是持续了?一段时间的筑巢期养成的小习惯,刚躺在枕头上的虫母还保持着板正又优雅的睡姿,和虫群子嗣之间守着距离,像是一群半生不熟的“室友”,关系也仅限于睡大通铺,生涩礼貌到生怕碰着对方的身体似的。
但这样?的“礼貌”并不曾保持很久,几乎在阿舍尔才入睡不到两分钟,习惯了?拥抱的身体便循着信息素的指引,裹着被?子,像是个毛虫宝宝似的,一扭一扭地往边儿上蹭。
——那里正好是旦尔塔的位置。
黑暗里的虫群们安静地注视着一切,他们绷着唇角,像是在围观一场无声的拉锯战,其间伽玛想伸手帮虫母一把,却被?另一侧的歌利亚轻轻拦下。
伽玛拧眉,眼底闪过疑惑。
歌利亚摇摇头,很低声道:“让妈妈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