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转眸望着云葳焦急担忧的神色,怅然叹了口气:“你别追了,我去看看就是。”
桃枝的话音刚散去不多时,云葳微微缓了速度,依旧朝文昭的方向靠近,她?凝眸望见那抹身影渐行?渐远,自马背上翻了半圈,直接跃出了她?的视野,不知跌落在?了何处。
云葳眉梢一颤,掩唇抑制住了自己?的低呼,可?下一瞬,她?却?直接惊呼出声来:“殿下!”
“嗖—嗖嗖——”
数枚冷箭猝不及防的,自对侧悬崖边射去了坡前,云葳可?太熟悉这?番阵仗了,瞧见那几道残影时,她?的心整个揪起,顷刻提到了嗓子眼。
“驾,驾驾!”云葳将马鞭挥出了残影,急不可?耐地追去了文昭消失的地方,顾不得冷箭的危险,趔趄着下了马,跌跌撞撞奔去了山坡下。
入眼的,是湍急的江流,和一块染了血色的,突兀的山石。
“殿下呢?”云葳眼眶一红,惊诧的问着身边人?:“殿下她?人?呢?”
“方才秋姑娘带亲卫下河去寻了,其余的人?和您的随侍也绕路到坡下去找了。属下几人?是留在?此处护您周全的。”一陌生的侍卫朝着云葳拱手一礼,正色回应。
云葳视线扫过对侧的高山,伸手指了指那里的密林:“山上呢,派人?去了吗?”
“云典签放心,有人?去搜查了。”
云葳听得这?话,扶着滑腻的山石就将身子溜了下去,趟着江边清浅的水洼,循着殷红的血色疯了一般的跑远了。
“跟着她?。”侍卫一惊,忙不迭地的追了过去,“前头湿滑水深,您小心着脚下!”
经历过中箭濒死的绝望,云葳知道那是一种怎样可?怖的感受。
她?循着河道跑了好远好远,都没能寻见文昭的身影,急得垂落了两行?清泪下来,无力的倚靠在?一旁的山石边,心底涌起了阵阵自责。
她?若没耍脾气,是否文昭就不会带她?来此跑马消遣,是否就不会骑着被人?动了手脚的马匹,摔下山坡又中了暗算?
心头一阵抽痛,云葳捂着胸口想要起身缓解的刹那,忽而眼前一黑,身子直勾勾栽了下去。
“云典签!”
……
“醒了?郎中!快叫郎中来!”
云葳迷迷糊糊睁开沉重的眼皮时,模糊视线里映着的,是宁烨焦急忧心的面庞。
她?茫然环视四下并不熟悉的环境,喃喃发问:“这?是哪儿?殿下呢?”
“安心,这?儿是娘的宅邸。殿下已被人?带回府,她?受了伤,府里人?杂不便,你先留在?家里养身体。”宁烨握着她?的小手,语调轻柔:
“喝水吗?你昏迷半日了。”
“殿下真的伤了?”云葳撑着身子,挣扎着坐了起来:“我没事,让我去看看她?。”
“惜芷,”宁烨拦住了她?意欲下床的动作:
“听话,躺回去休养,殿下府上有消息,我会跟你说?的。郎中来了,先让他给?你探脉。”
云葳抬眼瞄着郎中,半坐榻前伸出了手,羽睫忽闪个不停,暗自思量着自己?的小九九。
郎中凝神把脉良久,并未发觉异样:“姑娘无碍,许是受了惊吓,加之动作过猛,吸了太多冷风入肺。老夫开副安神汤,卧床休息即可?。”
“她?晕厥的很突然,当真没事吗?”宁烨问过跟着云葳的随侍,心里总有些七上八下的。
“从脉象上看,并无不妥。”郎中捋着胡须,如实回应。
“有劳您了,来人?,送送。”
宁烨一刻不离云葳身侧,听郎中说?孩子没事,便从茶炉上端了碗桂花软酪:“放了些蜂蜜,听人?说?你今日没怎么吃东西,多少用两口?”
云葳将视线落去窗外,此刻外间天色早已漆黑一片。她?默默接过温热的软酪浆,轻声询问:
“桃枝姑姑呢?”
“去给?你熬补汤了。”宁烨浅笑着回应,“若是胃口好,一会再用些饭食。”
云葳腹中空空,闻着手中小盏里的甜香,忍不住挖了一勺送入口中,觉得口感滋味都合心意,便闷声不响的吃了个干净,才将空碗递了回去,“多谢。”
宁烨眼含欣慰,忙不迭地的吩咐随侍:“再去厨房端一碗来。”
“不用了,”云葳出言将人?唤住,“夫人?,我有些乏累,可?否睡一会儿?”
“这?儿是你的家,不必这?般客套,”云葳总是让宁烨的欢喜稍纵即逝,她?给?人?整理了床前的罗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