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上马是难题的话,那下马就是死局了。
“那个我……”
顾如意犹豫着开口,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握住缰绳的手愈发用力。
要是站在平地上,她还能往下跳,可在马背上,她真的怕了,稍微动一动,身下的马就跟着动,总有种随时都能摔下去的错觉,尤其她还是一个人独自坐在上面。
摔死倒还好,别到时候摔个半身不遂,那可就惨了。
正纠结呢,顾如意忽地听到一声轻笑,可笑声太轻,风又太大,没等她确定就消散了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抱歉。”
顾如意被这声突如其来的道歉搞得满头雾水,刚想发问,就看见男人把她的背包丢在脚边,右腿往前一跨,长臂伸了过来,随后她只觉得腰间一紧,眨眼间,人就已经站到了地上。
不得不说,脚踏实地的感觉好极了!
男人迅速收回胳膊,自顾自地把马栓在旁边的柱子上,迈步朝着房子门口走去。
顾如意见状,赶紧拎起被丢在一旁的背包跟在他身后。
这是一处很常见的村里平房,虽然外形与南方的房子有差别,但基本构造相似。
男人进门后,熟稔地在侧面的墙上找到开关,“啪嗒”一声,眼前骤然明亮。
他摘掉帽子和围脖,又褪去外袍,转身就看到顾如意身单影只地站在空地上,眼里的不安显而易见,见他转过来,赶紧挤出一抹笑。
“随便坐,不用客气。”
似是为了那验证那句“不用客气”的真实性,他说完后,径直走到矮柜前,倒转杯子,拎起旁边的透明塑料桶倒满,仰头一饮而尽。
顾如意沿着沙发边缘坐下,背包立在旁边,看到他的动作,再傻也能猜得出来塑料桶里装得不可能是水。
她被冻透了,急需有东西带给自己温暖。
头顶的白炽灯亮得晃眼,顾如意鬼使神差地开了口:“能给我一口吗?”
男人先是一愣,转头看向她时眼里充满了打量,好像还有点惊讶,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找了个新杯子,直接倒满后,递到她面前。
“谢谢。”
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顾如意接过来,温声道谢,而后垂眸看向手中的杯子,杯内的液体在灯下闪着波光,满满当当。
他倒是不吝啬。
顾如意暗道。
头顶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我去做饭。”
说完,也没等她应声,径直朝外面走去。
顾如意乐得自在,把杯子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辣!
就像有一团火,一路从嘴里烧到了胃里。
顾如意上班后的这几年被迫游走于酒桌之间,自认酒量不错,但手里这杯酒远远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
太烈了!
但酒是她主动开口讨要的,总不能尝一口就丢在旁边,她只能一口一口慢慢地抿。
酒烈也有烈的好处,一杯酒下肚,体温迅速回升。
顾如意也终于有了闲情逸致来打量这间屋子。
房间整体大概有二十几平,进门左手边有个衣架,房门正对的位置就是她正坐着的沙发,她的右手边则是一连排的矮柜,摆了各式茶具、暖壶什么的,还有些一看就是矮柜上方的墙面上用钉子挂着富有民族特色的物品,其中最亮眼的当属那把马头琴了。
而她的正对面,是一张几乎占据屋子的半壁江山的炕。
活了二十几年,这还是顾如意第一次亲眼见到,感觉有些新奇。
她放下酒杯,起身缓步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很硬,但触手温热。
越靠近左边,温度越高。
顾如意啧啧称奇,不得不赞叹古代人民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