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溪别开脸,没有说话的心情了。
荆饮月语气微沉:“什么事?”
“师兄,不是你让我去打听死者的人际关系嘛。”岁舍很是委屈,打扰了他们谈情说爱是他不对,但是——
他为了将消息打听清楚,绕着溪水镇跑了几圈,鞋都要磨坏了,敢情就只有他一个人在认真做事啊!有没有天理了?
荆饮月缓和了神色,认真问,“你都打听到了些什么?”
岁舍有点蔫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小镇上的人与人的关系简单,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情报,他老老实实说,“死者李裁缝的风评不错,都说她为人善良,裁缝手艺也很拿得出手,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了。她和第二个死者,那位赵家奶奶是认识的,听说赵奶奶家的女儿和女婿忙着操持客栈生意,每隔几天才能回来一趟,她常帮忙照顾老人,给她做些针线活,两家距离也近,只隔了半天街的路程。”
游溪听了,凑过来问:“那屠夫呢?”
岁舍道:“屠夫也没什么特别,不过邻里说他脾气火爆,动不动就跟来他肉摊的客人争吵,不过他脾气爆归爆,对老婆却是一等一的好,是镇上出名的老婆奴。他死了,他的夫人伤心欲绝,至今还未清醒。”
“我还打听到一件事——”岁舍拉长了语气,故作悬念,等着两人发问。
两人齐齐沉默,就是不问。
岁舍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了,“就在李裁缝死的前一天,她和屠夫吵架了。”
“为何?”
“之前不是说了,屠夫经常跟顾客吵架,李裁缝说他给自己切的肉都是边角料,屠夫说他给每个人都是这么切的,不满意就别来他这肉摊买肉。”
“两人口角几句,就让周围人给劝开了,第二天,李裁缝就死了。”
“你的意思是,屠夫杀了李裁缝?”
“我可没这么说。”岁舍道,“要我说,这都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谁会为了这些事而杀人呢?”
游溪并不赞同,在这种小镇上,大家没有深仇大恨,反而就是这些小事,会成为不引人注意的动机。
“李裁缝经常去买肉吗?”她问。
“也没有经常吧。”岁舍道,“三五天的会去一次。”
“对了,还有件事,我来时看到那猎户从衙门回来了,你们要去见他吗?”
“去吧。”游溪看向师兄,“我想去。”
荆饮月点点头。
岁舍立刻带路:“就在前面那条街,很近。”
猎户的家离木匠家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他们到的时候,正碰上猎户从里面出来,他拎着酒壶,似乎是要出门打酒。
见到三人,他客客气气:“几位有事?”
这几天,他也见了不少修士了,这些都是他惹不起的人物,见三人穿着气度,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游溪打量着他,这人矮小精瘦,眼神疲惫,眼底有一圈明显的黑眼圈,想来这几天都没休息好。
他看起来没什么特殊,只有一双手给游溪留下了深刻印象,原来真的有人长着一双“蒲扇大手”。他的一双手很大,酒壶拎在他手中,都显得小了。
“家里出了事,喝点酒也好壮壮胆子。”见游溪盯着酒壶看,他解释了一句。
游溪又越过他,看向屋内,家里的堂屋门敞开着,东西堆放杂乱,除了桌椅板凳,角落里还堆着绳索、镰刀和兽夹一类的,看起来都是他打猎用的工具。
正打量,隐约听到屋子里传来“桀桀”笑声。
这声音真是说不出的怪异,阴寒刺骨,伴随着傍晚的风一吹,叫人骨头缝里都凉嗖嗖的。
游溪吓得连退两步。
原本只是听到他人形容,都说那笑声怎么怪异,现在亲耳听到,才知道绝对不是夸张,寒毛都倒起一层层。
“又来了。”猎户无奈道:“每隔半个时辰,那东西就会这样笑。”
“你不怕吗?”岁舍问。
“怕,我当然怕。”猎户道,“一开始尿都给我吓出来了……但我不在这,又能去哪?连个投奔的亲戚都没有,也不能一直住在衙门里。”
他冲几人作揖:“各位仙长们,求你们赶紧抓住这邪祟,还我们安生日子吧。”
说着,他径直去打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