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承勇点了点头，也没追问下去：&ldo;郝军，我们需要对你母亲的尸体申请解剖。&rdo;
郝军大声质问：&ldo;凭什么？理由呢。&rdo;
这问题其实陶承勇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这案子基本上敲定是自杀的。
&ldo;我刚可是听你们这小女警说了，我妈浑身上下连个淤青都没，嘴巴里还都是沙子，这他娘的不是淹死是什么？&rdo;郝军嘲讽：&ldo;那你们凭什么就开膛破肚我妈尸体？&rdo;
现场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尤其是街道派出所民警都是第一次和凌弈合作，都悄无声息的在心里萌芽出某些怀疑。
根据尸体，确实没有任何理由申请解剖。
董昱也迟迟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站在凌弈身边为他撑伞。
陶承勇咳了下压低声音问：&ldo;那个凌法医啊，您看这个？&rdo;
凌弈波澜不惊回答：&ldo;口鼻腔内有泥沙，也并不能百分百证明就是生前落水。&rdo;
话音落下，别说是现场所有民警了，就连董昱都眉心微拧，甚至就连郝军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太对劲。
不知是不是错觉，董昱视线扫过郝军时，总觉得看到转瞬即逝的惊慌。
所有人都安静的等待这位法医说完后面的言论。
郝军却骤然提高音量：&ldo;那又怎么样？说的到好听，你们有发现死因吗，能找出一个理由说服，我妈不是自己掉水里的吗？怀疑是被害死的，证据呢？你们说解剖就解剖？&rdo;
&ldo;就凭你一张嘴，说不是百分百证明，就要帮我家人开膛破肚，我不同意！&rdo;
民警手里的解剖同意书都快被雨水打湿了，也没敢递出去，甚至有些底气不足的往后退了几步。
这个郝军说的话虽然难听，但全部都很正确。
凌弈盯着他：&ldo;你有权利拒绝解剖，但是我也有权利把尸体拉回殡仪馆观察，提取血液，这并不影响尸体的完整性。&rdo;
&ldo;口鼻腔内有泥沙，确实不能百分百证明就一定是生前落水，但血迹可以，每一条河流都含有硅藻，如果受害者是生前入水，那么在呼吸的时候硅藻就会进入鼻子里，经过肺泡壁破裂的毛细血管进入肺循环，最后穿透全身内脏，所以只要血液能检测出硅藻，才能百分百确定是生前入水，排除非他杀。&rdo;
这段话就像是把悬在众人头顶的一个天秤，砰的一声，把凌弈的天平轰然抬高，郝军则是急转直下，仿佛要坠入地底深处。
三小时后。
南城分局食堂，墙壁上的时钟不偏不倚指在14:00，凌弈坐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手里拿着筷子的姿势像是在拿手术刀。
面无表情地摆弄着托盘里面的菜，那道木耳炒鸡蛋被整整齐齐分成两半，黑色的木耳在左边，黄色的鸡蛋在右边，甚至就连里面几颗红色辣椒圈都被挑检出来，放在圆形的凹槽里。
碗里的米饭只吃了一小口，丝毫没有继续吃下去的意思。
良久后，凌弈放下筷子，刚准备端起托盘离开，视线内蓦然出现一小簇桂花，包装的也很简单，只是根丝带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