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医们瞥了眼沈衔青骇人的神色,对视一眼,纷纷低下脑袋走上前,搭脉诊断。
“王爷,少爷从外头回来说睡会,后又觉得躺在藤椅上冷,便自己挪到了床上。后面到了时间,奴才去喊少爷起来,这才发现不对劲。
奴才一摸吓一跳,才知道少爷发热了,这才来禀告王爷。”元芳跪在地上,看了眼紧闭双眼的少爷,交代了下之前的情况,眼眸里闪过几丝悔意。
早知道在少爷说第一声冷的时候,他就因为上前查看的。估摸着当时就不好了,明明八角笼就在旁边,身上也有被子,还是畏寒。
如果他查看及时,也许少爷就不会烧成这个模样。
沈衔青闻言,只是看了元芳一眼,并未开口。他坐在青石搬来的凳子上,手指用力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面上镇定得很,只有快速旋转的扳指,能透露几丝主人焦急的情绪。
大概一盏茶工夫,沈衔青顾念着这人是徐月见的贴身奴才,平日里也爱护有加。这人还病着,他要是拿这奴才开刀,怕是有这人醒了还要恼了。
沈衔青轻点了下扳指,淡淡道:“屋子里少了点人,明日调过来几个,时时看护着。”
青石闻言,扫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元芳,低头应道。
跪在榻前的两位太医诊了片刻,互相再确认了一遍,起身拱手道:“王爷,王妃本就体虚,这一出门受了冷。邪风入体,自然就引发了寒症。
好在这些日子温养着,底子好了不少。虽说是寒症,但是喝上几帖药,熬过今夜退热就好。”
“等好了,多吃几日药膳养着,不出半月便可除干净。”
“今夜可是要发大热?”沈衔青听了,转动扳指的手一顿,问。
太医闻言,额间淌下一滴汗,躬身道:“是。”
“可有性命之忧?”
这话虽说是在问话,但语气中隐隐约约带着不容拒绝的威胁。好似只要他们敢说有性命之忧,下一瞬,他们便被认定为‘无用之辈’,人头落地。
太医们抖了下身子,不敢回答。风寒之症,当晚最为凶险,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为医者,若是贸然答应,只会造成不可估计的后果。
“王爷,臣定当尽力而为!”其中一个太医拱手承诺道。
话音落下,屋内兀然安静下来。冰冷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开,压得差点让人喘不过气来。
出声的太医更加恭敬地弯下身子,身处于暖和的室内,他却犹如掉进了冰窖里。后脊背已经被冷汗浸湿,眼前人锋利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好像在思考什么。
太医不敢去猜测上位者的意思。
就在众人有些受不住的时候,旁边的八角笼里,炭火发出‘噼啪’一声。短促的时候,好像一颗石头打破了寂静的湖面,让人得以有喘息的空隙。
“孤不喜谎话。”片刻后,沈衔青淡淡开口,眼睛看着低垂着脑袋的太医,“希望陈太医,能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