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屋外传来脚步声，没一会儿，齐文锦就进来了。
nbsp;nbsp;nbsp;nbsp;他已经换上了孝服，孝帽原本是戴着的，一进门就被他取下来了。
nbsp;nbsp;nbsp;nbsp;“没有休息一会儿吗？”
nbsp;nbsp;nbsp;nbsp;他是这么问的，但心里也是清楚的，这种时候的戚钰根本不可能安心休息。
nbsp;nbsp;nbsp;nbsp;戚钰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将方才没动的杯盏又放了下去。
nbsp;nbsp;nbsp;nbsp;齐文锦看那杯子没有一点热气，伸手摸了摸，果然是凉的，眉心马上皱了起来：“这帮下人，怎么做事的？”
nbsp;nbsp;nbsp;nbsp;头一转就要开口时，戚钰出声止住了：“葬礼都准备好了吗？”
nbsp;nbsp;nbsp;nbsp;听她终于说话了，男人立刻转过头来：“灵堂都已经设了，对外说的是病亡。他那病大家私下里都知道，没人会特意去问。”
nbsp;nbsp;nbsp;nbsp;戚钰揉了揉眉心。
nbsp;nbsp;nbsp;nbsp;自从两人之间彻底没有秘密可言后，她也不需要伪装了，时常神情言语之间冷漠与厌烦不加掩饰。
nbsp;nbsp;nbsp;nbsp;但齐文锦也不知怎的，只觉得既失落，又稀罕这样的她稀罕得要死。
nbsp;nbsp;nbsp;nbsp;他在戚钰旁边坐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戚钰问他。
nbsp;nbsp;nbsp;nbsp;“我已经吩咐人去宫里接齐昭了，等葬礼过后，我就会去吏部那边办理回乡守孝一事。京城的产业都暂时交人管理。”
nbsp;nbsp;nbsp;nbsp;他确实都已经计划好了，周全到让人怀疑他究竟想了多久。
nbsp;nbsp;nbsp;nbsp;“然后……我们就会离开京城吗？”
nbsp;nbsp;nbsp;nbsp;“嗯，要不了……”
nbsp;nbsp;nbsp;nbsp;齐文锦的话没说完，他声音到这突然停住了，原本疲惫但还算温情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就这么直直地看了过来。
nbsp;nbsp;nbsp;nbsp;他太了解戚钰了，以至于此刻，从这样的只言片语中，就好像揣测到了女人的心思。
nbsp;nbsp;nbsp;nbsp;“你不想走吗？”
nbsp;nbsp;nbsp;nbsp;连语气，都冷了几分。
nbsp;nbsp;nbsp;nbsp;戚钰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在齐岱年的房间里时，齐文锦有一句话说对了，这么些年过去了，当年青州城里的官员，早就四处调任了。
nbsp;nbsp;nbsp;nbsp;想要再一个个地查，难如登天。
nbsp;nbsp;nbsp;nbsp;但有一个人，是可以做到的。
nbsp;nbsp;nbsp;nbsp;以前以为仇人只有躺在那里的齐岱年时，戚钰没生出过什么心思，因为她一个人就足够了，但是现在……
nbsp;nbsp;nbsp;nbsp;咚得一声，是齐文锦从椅子上突然站起来。
nbsp;nbsp;nbsp;nbsp;“你在想什么？留下来？留下来做什么？求他？”
nbsp;nbsp;nbsp;nbsp;嫉妒让男人的声调都变得尖锐了。该死的！该死的！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偏偏中间出了差池！他原本就不得安宁的心，这会儿又被怒火攻占。
nbsp;nbsp;nbsp;nbsp;“这么久了，你要查？怎么查？当年青州里的官员，死得死，走得走，还有如今在朝中身居高位的。这中间牵连多少人，他会帮你查？”
nbsp;nbsp;nbsp;nbsp;“他就算是查，也无非
nbsp;nbsp;nbsp;nbsp;是拿几个无关紧要的替死鬼来你面前邀功。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戚钰，我都为你做了这个地步了，你现在想留下来？”
nbsp;nbsp;nbsp;nbsp;他那狂躁的声音听起来，好像下一刻就会爆发出来。
nbsp;nbsp;nbsp;nbsp;戚钰抬眸看了他一眼。
nbsp;nbsp;nbsp;nbsp;依旧是冷冷的眼神，只是隐隐多了些脆弱与委屈在里。
nbsp;nbsp;nbsp;nbsp;只是被这么看了一眼，齐文锦几乎是瞬间投降，一肚子火焰又慢慢熄灭下去。
nbsp;nbsp;nbsp;nbsp;他又蹲下来：“阿钰，那老不死的就是成心不想让你好过，他那是在污蔑你哥！我们先不想别的，先回青州去好不好？”
nbsp;nbsp;nbsp;nbsp;他是真的怕了，怕戚钰的心偏向李瓒，怕昭儿的身份暴露，自己就彻底没了胜算。
nbsp;nbsp;nbsp;nbsp;“夫人，”门外丫鬟的声音响起，“您的孝服要现在给您……”
nbsp;nbsp;nbsp;nbsp;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却又不能对戚钰发的齐文锦，一听什么孝服，怒吼一声：“滚出去！”
nbsp;nbsp;nbsp;nbsp;下人再也没有一声响，大概是忙不迭地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