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惊雷穿过云层,烟雾飘渺间,淅淅沥沥的落雨打散了山林间黛绿的叶片。
白墙黛瓦下,青石砖覆盖了一片晶亮的水雾。石缝中的青苔毛茸茸的,煞是可爱。院里的合欢开得娇艳,如佳人两颊飞散的胭脂上染了些许清泪。
悠远沉静的笛音空灵,合着雨雾空蒙,与这入眼的山色格外相宜。
回廊下一身着月白色道袍的姑娘长身玉立,横持一成色上佳的玉笛,静婉的眸子旖旎多情,淡然凝望着远山的雾霭青翠。
“吱—呀—”
开门声入耳,笛音戛然而止。
姑娘的如瀑青丝垂落于月白道袍之上,随着人转身的动作翩跹的甩起了一个曼妙的弧度,话音柔和道:“醒了?睡得可好?”
萧郁蘅头昏脑胀的转醒,听见悠扬的乐曲声便起身来寻。一脚踏出房门,眼见一未束发的小女冠手持玉笛,一时有些恍惚。
直到这人转过身来,熟悉的容颜,熟悉的音色,令她怔愣当场,眼底含雾。
苏韵卿莲步轻移,嘴角笑靥如芙蓉,赶紧上前将懵懂的人拥入心怀,打趣道:
“外间的雨下了一日,你这一双明眸可莫再下雨了,我受不住。”
萧郁蘅的动作有些呆板木讷,双手试探着捏了捏苏韵卿肩膀下的软肉,小声问:“疼吗?”
苏韵卿嗤笑一声,扬起手中的笛子敲了一下她软软的身后,嗔怪道:
“你得打自己才知道是不是做梦,打我做什么?”
些微钝痛刺激着神经,萧郁蘅确信眼前的一切皆是真实。
她桃花眼里萌生了些微危险的贼光,忽而伸手一把攥住了苏韵卿的长发,用力的扯了扯,娇嗔地怨怪:
“你怎可行事如此粗鲁?你敢趁我沐浴时迷晕我!这是什么无赖行径!”
“松手。”苏韵卿沉声警告,看着萧郁蘅的视线亦然透着狡黠的凌厉,故作漠然的威胁:“你如今在我的地盘,我可不让着你。”
“哼!得了便宜卖乖!”萧郁蘅非但松了手,还挣脱开了苏韵卿的怀抱,躲出了好几米,气鼓鼓的指着苏韵卿抱怨道:
“枉我奔波数百里来投奔你,我连公主尊位都舍了,一年多没见,你还这么凶巴巴。还有,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我可不要小道士,你给我解释清楚。”
“我没出过云山,绑你的不是我,好生冤枉。”
苏韵卿勾唇浅笑,负手立在廊下,深情端详着这个许久未见的,从战场上杀回来的姑娘,眼底满是爱怜,淡然解释着:
“她们如何行事,我管不得。殿下得了战功又复宠如旧,当真舍得弃了富贵荣华?若跟我,日后便住在此处了。没有京中的富庶喧嚣,仆役拥簇,日日粗茶淡饭,但风景尚可。”
“这是哪儿?你嘴里的她们是谁?”萧郁蘅抱臂在侧,忽略了苏韵卿的问题,半倚着房门四下观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