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元颂今被三楼的空调外机挡了一下,减缓了作用力,且事发地就在医院,所以第一时间就被送到了手术室。
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他们将他抬上担架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不醒,脑袋靠近后脑勺的位置磕破了一个血口,原本骨裂的左脚踝受到二次伤害,全身多处骨折,脾脏出血,检查时已经呼吸微弱。
卞生烟的表情阴冷黑沉,一双眼死死盯着说话的杨代容,令她不由得头皮发麻,寒意直窜全身。
一直以来,出现在医院的卞生烟都是笑眯眯的,特别是对上元颂今,亲切温和的形象让所有人都忽略了她本身的冷冽气势。
头一回见到她如此可怕的眼神,杨代容心口发紧。
闹事的人一看出了人命,散得比什么都快。
警察正在排查当时的监控,被调动了情绪的病患和家属早就跑回了自己的病房,一声不吭地将手里的纸张给丢到垃圾桶。
卞生烟随手从手术室门口的垃圾桶里翻出来一张,看完后,她眸底猩红,暴戾地将纸撕的稀巴烂,并一脚将垃圾桶踹翻。
里面揉吧成一团的,完完整整胡乱塞进去的,还有被孩子们折成纸飞机玩的,满地都是,什么形状的都有,彩色的宣传页上,一字字一句句就像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伸出舌头来把人缠死,然后一口一口的将人蚕食殆尽,连渣都不剩。
就是这些东西,害了元颂今的命。
杨代容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不敢说话。
卞生烟招手,让保镖带人过来,将整个医院写满了元颂今的宣传页都收拾走,拉出去烧干净。
瞿淮打来电话,汇报他的排查结果。
“整个京城,只有这一家医院被人挨个病房塞了传单。”
再结合网上不约而同冒出来的新闻稿件,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一起针对元颂今而来,蓄意为之的阴谋。
卞生烟很难让自己冷静下来,说话的语气让人莫名感到压力:“我知道了,你现在带人去蹲守全市的火车站高铁站和机场,大巴客运也别放过,一会儿石欢跟警察那边会发给你破获的人像照片,务必要把那几个人给我揪出来。”
瞿淮什么都没问,当即应下。
做完这些,望着头顶大亮的“手术中”的灯牌,卞生烟心急如焚,她靠墙蹲在地上,脑中乱成一团,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从五楼摔下去,正常情况下,这样的高度是致命的。即便有东西作为遮挡缓解了掉落的冲击力,但对身体的损害势必会十分严重,轻则只是骨折躺几个月,重则就是瘫痪成植物人,乃至直接丧命。
杨代容看着愁容满面的卞生烟,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想将卞生烟扶起来坐在凳子上,却被她埋头拒绝了。
等杨代容蹲下一看,才发现卞生烟捂住眼睛,肩膀都在发抖。
她脸色复杂地转身,接了杯热水过来递给她,嘴里不停道歉:“真的很抱歉,是我们没及时发现问题,不然颂今就——”
“代容姐,你先去忙吧,我在这儿没关系的,就想等一下手术结果。”
卞生烟头也不抬地说。
医院的事那么多,她身为护士长,守在这儿那么久已经是超出工作范畴了。
见状,杨代容只好将水杯塞到她手里,然后就转身,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当中。
很快,石欢那边的监控就有了进展,她将事发时的人员图像全都扫描了出来,并调查了他们的住院信息。
“那几个闹事的,根本就不是这家医院的病人,近期他们也没有家人在这里接受过治疗。颂今少爷出事后,他们从消防通道离开,后面的路面监控我也拿到手了,刚刚发给了瞿特助,现在他正带着人去找。”
卞生烟拿着电话,语气低沉:“发传单的人有结果了吗?”
石欢又看了一遍监控截图,笃定道:“发传单的人有两个,都是蒙着脸的,整个医院没有他们离开的踪迹。反倒是当时围在颂今少爷面前的两个男人,身型跟他们十分相似。我怀疑是发完传单后,他们脱掉伪装隐匿在人群中,然后就……”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卞生烟也知道了结果。
“让瞿淮务必把所有人都抓回来,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在警察找到他们之前带到我面前,我亲自审。”
石欢先是应下,然后又犹豫着问道:“卞总,舆论方面我让人尽力删除了,但是热度好像压不下来,另外,咱们公司的股价也因为这事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因为那些所谓的文章里还提到了你和颂今少爷的关系,现在天韵的形象不是很好,不停有客户打电话来投诉,还有群众说要举报我们……”
她说的很委婉,但卞生烟清楚她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这些天来她一直忙于工作,都没发现元颂今有什么异样,更没关注过网上的动向。
今天的新闻,是在某个时间点突然爆发似的涌现出来,而且热度一下子就被拉到了最高,即便是想进行捂嘴抢救也来不及了。
和医院同频出现的传单放在一起看,这事明显是有人故意做局,目标就是她跟元颂今。
天韵刚上市两年,这种处于发展层的公司最是需要维护对外形象,背后的人却在这个时候将元颂今的事爆出来,添油加醋伪造经过后刻意引导舆论,指向性过于明显了。
那文件里的东西,卞鸿南分明跟她保证过,原件只有他手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