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已经快坚持不住了，所以他渴望得到答案。
安吉莱尔此时笑了笑，如同念文件上的个人介绍一样脱口而出：“林然，男，四十四岁，华夏江海人，十四岁辍学，期间因多次出入违法场合被送往当地少管所，二十岁曾因携带过量毒品被警方抓捕，后因警方监管不力死于狱中，对外检查报告显示自杀。不过真实情况是被海外某知名公司偷偷带出，后经过易容，化名鬼面，被金国的第一毒枭泉生收入靡下，从事贩毒行业至今二十余年。十年前，泉生所在的贩毒团伙在运输过程中，偶然得到了米国某研究所的半成品基因试剂，但对基因知识一无所知的他，在激动地注射过后，很快撒手人寰，这个消息没有任何人知道，除了鬼面。鬼面接手了剩余的所有基因试剂，并成功将自己的身体改造成功，从那以后，他再度摇身一变，成为了真正的——泉生。”
“啧啧，可惜啊，他并不知道那些基因试剂被淘汰的原因是副作用过大，不仅是和人体的融合程度过低，而且还会造成持续性的记忆缺失，以至于十多年过去，他甚至忘了自己到底是泉生还是鬼面。”
说到这，安吉莱尔突然弯下腰，目光死死地盯着“泉生”，厉声开口道：“又或是……林然！”
林然！
熟悉的名字裹挟着一脑海的记忆瞬间涌来，男人的头仿佛像是要宕机了一般，痴痴地愣在了原地。
陈霄此时也慢慢地走了过来，毫不留情地说道：“林然！你知道这些年，你的父亲，你的姐姐，有多记挂你吗？你又知不知道，夏语冰，他正是你姐姐的亲女儿，你的亲外甥女！”
陈霄的话顿时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落在屋内所有人的心头，夏语冰已经沉默地不知如何出声，林然则是眼神变得空洞无比，仿佛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没了任何的生气。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唉……”
还是陈霄，他重重得叹了口气，表情很是哀伤，仿佛刚刚对着林然厉声质问的不是他一样，他转过身，从兜里掏出了一把手枪，递到了夏语冰手里，同时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自己决定吧。”
夏语冰手握着枪，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上前，将枪口对准了林然的头顶。
“呵……”林然笑了，当他看着眼前黑漆漆的枪口时，竟是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反而是有些释然。
夏语冰没有立即开枪，她知道，他还有话要说。
“我父亲，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望着远处的陈霄，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他是个天才，是华夏的英雄。”陈霄回道。
“太好了……”林然的嘴角在淌血，但他的眼中流露出的却是欣慰，“妈妈和姐姐……没有……骗我……”
在说这几句话的同时，林然本就已经开始萎缩的肌肉瞬间干瘪下去，同时头发也开始变白，脸上持续不断地流下一层层水霜，露出了他原本的容颜。
“我……”他的声音也很快变得苍老，“我其实……不想当什么改造人……”说话也已断断续续，“我……只是……想要得到力量……这样才能……保护家人……”
他的吐字越来越艰难，有些词的发音已含混不清：“但……但我不知道……那个药……会让我失忆……我……我真的……不想做坏事……”他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夏语冰可以明显感受到他的身体在颤抖。
“我恨你们……”林然流泪了，眼泪滑过了那满是皱纹的脸颊，此刻的他看上去竟比实际年龄还要衰老，“也恨那些所有……欺负我的人……是他们……害……害死我爸爸……呜呜……可我……呜……我报不了仇……”
陈霄望着他，听着他的哭诉，动了动嘴，想提醒他一些事情，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直到最后，他也只能无奈地叹息：“你累了，睡吧……睡醒了，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
“真……真的吗？”林然似乎已有些神志不清了，在听到这句话后，他那濒死的脸上竟是泛起了一丝期待。
“真的，我保证。”陈霄回道。
“那……真是……太……好……”
林然目光看向夏语冰，在他模糊的视线中，黑漆漆的枪口后面，有两张虚幻的人影分别出现在了枪身两侧，那两张脸都出奇的美丽——
最后，两张虚幻的脸渐渐聚焦，合在了一起，出现在了夏语冰脸上。
“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