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正是两厢猜度小心试探的关口,尴尬是难免的。
后悔药许副总是不会吃的,只想尽可能的化解这种别别扭扭的感觉。
可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契机,只能尽量别让氛围过于干涩。
李曼桢瞧了他一眼,只是微不可查的笑了一下,“那好,我去准备。”说完转身回了房间,依旧是惯常的不冷不热,不卑不亢,既没忸怩作态,也没俏脸飞红。
过了一会儿,从客房出来,拿个小本子写写画画着进了厨房,不大功夫又转了出来,穿上外套,出门去了。
许博瞄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儿小幼稚。
一边哄儿子一边盯着卧室的房门,脖子都快抻长了的时候,许太太终于推门走了出来。
许博一下觉得视网膜都被清洗过了似的,眼前一亮。
熟悉的大波浪不见了,在后脑勺上束了个高高的马尾,原本的大花卷儿垂在颈后,攒成了一束乌黑亮泽的青丝百合。
上身是一件深灰色棉布衬衫,两个大奶子把装饰用的方口袋顶得龇牙咧嘴的,好在衣服是宽松款,不至于太局促,反而撑起几分随性洒脱。
领口的扣子显然是故意多松了一颗,里面的风景简直不敢细看。
下身穿的同是棉质的休闲宽腿裤,偏亮的浅米色暗纹让两条长腿更加显眼。
衬衣的下摆系到裤子里,束起葫芦腰的,是一根三指宽的同色布带子,松松的在左边胯骨上打了个活结。
这一身清浅休闲的打扮好像带起一缕苜蓿草的馨香,又好看又舒服。
不过,光是这样显然不符合“婧主子”一贯的排场。
在一袭休闲风的最底端,露出两只鸦青缎面儿的秀丽小脚。
许博认识,那是一双老北京内联升的手工绣鞋。
软底软面儿,脚背儿上用肉粉色的丝线绣着两朵不大不小的牡丹花。
许太太生怕男人看不见似的,故意原地踮了两步。
这样精致的闺阁气息,这样醒目的搭配用心,任何一个相公看了都TM得满脑袋冒人生赢家的泡泡。
“我去!媳妇儿,你整这么色情是要诱惑谁啊?”
许博的目光跟着许太太移动到了单人沙发里,连忙递上一杯阿桢姐刚刚泡的明前龙井。
祁婧勉强拉着脸儿,接下了男人的殷勤,慢条斯理的说:
“嗯——这茶真香!我呀,这是在保护你,知道么?”
“保护我?”
“那当然了!你想啊,这家里的天天儿见,本来就容易腻歪,再成天介邋里邋遢,跟个奶妈似的,那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能不馋外头那些赏心悦目的吗?这里边儿一羡慕,外边儿又正好一暧昧,和谐安定的局面就维持不下去啦!”
祁婧抿了口茶,睫毛下扫过来的光把许博耳朵烤得直冒烟,“所以啊,我这可不是诱惑谁,是帮许先生抵制诱惑呢,明白吗?”
“明白,明白媳妇儿!”
许博端起茶杯,“不管谁来,咱俩都是一伙的,我保证紧密团结在婧主子周围,不忘初心不辱使命!来媳妇儿,咱喝一交杯。”
祁婧被捧得“咯咯”直笑,卓有深意的瞥了一眼客房,“娶我这样的媳妇儿,你就擎等着享福吧哈”说着,跟许博勾在一起,美美的喝干了一杯。
在老婆心里,怎样看待莫黎,许博一直号不准这根脉。
凭直觉判断,许太太这边的雷达一直把莫黎锁定为重点目标,时不时的在男人的日常言谈甚至本能反应中扫描一波。
而莫黎那边正相反,从来不会提到祁婧的名字,就连许博这么粗线条的直男,都感觉到了这种刻意的回避。
说起来,这两个女人只见过一次,相处不过两天,话都没说过几句,就不约而同的把彼此视为假想敌,这份天敌级别的觉悟,估计全世界的智库都研究不明白。
态度上,许博打定了至少在肉体上跟莫黎划清界限的主意,小心谨慎的打好太极。
而在内心深处,也始终没放下那么一丝丝小希望,那就是化干戈为玉帛。
本来就没什么实质性的矛盾,朵朵那样来历不明,心怀骚情的妖精都能跟许太太共侍一夫了。
昨夜跟阿桢姐的旖旎风光,也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成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