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马上她就失控了,疯了一样冲过来,扬手就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没有防备,这一巴掌打得实实在在,脸庞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我感觉她似乎要和我拼命,或者说是要杀了我!
她边拉扯季然边推我,因为太过激动,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口齿不清地叫着,像个癫痫发作的病人。
季然刚开始也被吓得呆住,但马上就意识到了她姐姐愤怒的原因,一把抱住了她,叫:“姐,姐,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娜把她抱在了怀里,几乎不能控制地全身颤抖着,声嘶力竭地叫:“我误会什么?不是什么?死丫头你知道什么啊……”
我的脸已经麻木,大概已经肿了。
可我根本没在意这些,这一巴掌解开了很多疑问,凌乱的线索瞬间就在我头脑里汇集,很快形成了对娜的注解。
她瞪着我的眼神恶毒又绝望,像是个为了保护孩子做垂死挣扎的母亲,那种强大的气场让人相信她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可能做出来。
可透过这些,我看到的,是她的软弱。
季然狠命地把她按在床边,喘息着说:“姐,你冷静点儿!梁医生和我什么都没做,真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不等她说完,娜就打断了她的话:“傻丫头,你懂什么?他这就是故意的,是在报复……”
“报复什么?”
季然一脸的愕然,不解地看着我。
“不知道。”
我搓了搓发麻的脸:“大概是你姐姐认错了人吧,我都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你问她好了。”
娜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脸变得煞白,当季然将目光转向她的时候,无所适从地摆着头,用手捂住了脸。
“那么,你是季然的姐姐——应该叫你季小姐了。请你好好看看我,是不是认错了?”我淡淡地说。
娜在我的目光中溃败了,她的脸颊无法控制地抽搐着,良久,才无力地从嘴中呻吟出来:“对……对不起……是我看错人了。”
“还好只是误会……”
季然拍了拍胸吁了口气,转头看见我浮肿的面颊,眼里显出了歉意:“看你,把人家打成这样了都……”
伸出手来在我脸上轻轻地抚摸了几下,似乎说不出的心疼。
我很快就离开了病房,之所以没有当着季然的面揭穿娜,是不想让那个纯真如纸的女孩发现她的姐姐有多龌龊卑鄙,我也恨不起来这个女人!
也许她就是一头野兽,为了生存不计代价,正如她自己说的:为了家人,可以牺牲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经过走廊的拐角时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喊,像是娜的声音,不过,我没有回头——这里不适合争辩恩怨,病房,只关生和死。
从手术室出来,全身发沉,头疼的厉害。
也许是站得太久了体力透支,也许是这段时间想得太多了,老是感觉那隐隐的疼一直在脑子里面盘旋。
我掐着太阳穴,慢慢揉动着回到休息室,靠在沙发上仰头闭目,希望自己能尽量平静。
但很快就放弃了这种企图,纷沓而来的各种念头挥之不去,鬼魂附体一样缠着我。
正心烦意乱着,突然听到一位护士的声音在门外说:“梁医生,有人找……”
睁开眼,就看见娜走进来,她略显疲惫,表情有些沮丧,反手扣上房门才过来,在我对面缓缓地坐下。
我没说话,因为不知道是该可怜她还是厌恶她。
娜也没说话,两个人就安静地坐着,空气好像凝固着,说不出的冷清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