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走来的正是袭击我们神龙门的云真子等全真道士,也不知他们使的是何种身法,竟这等神速,一日之间便到了临安城。
云真子身后跟着的是刚才在栖霞观路口遇见的数名道士,显是来迎接云真子一行回观的。
女道士赵燕非依然神情冰冷,身边一名道士与她搭着话,正是在青阳山称她为师妹的那名白脸道士。
两人身形交错间,露出靠湖而行的一骑,天啊!
是师姐!
我心立即怦怦直跳。
师姐终于还是被擒了!
她坐在马上身形僵直,面容憔悴,看情形是被制住了身子。
我心中发急发苦,恨不能立刻跃下身去,将师姐救出。
激动之下,双手不禁微微颤抖,慧真将掌贴在我背上,一股柔和平静的真气注入,瞬间我感觉心跳变缓,全真道士一举一动俱都慢了下来,一骑骑缓缓从眼前穿过。
而师姐,发髻掉下一缕,在腮边前后飘垂,一切情形宛如身处梦中,终于慢慢消失不见了。
左小琼“吁”了口气,笑道:“幸好没被他们发觉。”
慧真道:“他们已经发觉了。只不过身周全是我布开的少林护体真气,他们尚不知富阳子一事,见我也没有攻击的意图,故此未予理睬。”
双目灼灼,向我看来,问道:“那被制住的女子是你何人?”
我哽声道:“是我师姐。”
左小琼闻言大惊,道:“啊!那我们快去救她出来!”
我霎时全身一热,只想拼去一命也要将师姐救出,却听慧真沉吟道:“眼下敌强我弱,等会齐了慧空师兄,咱们再想办法。”
我心下一酸,知道他说的是实情,黯然道:“是,慧真大师。”
慧真道:“我们走吧!莫等全真道士会齐了掉头追来。”
左小琼问:“我们去哪?”
慧真道:“宗阳宫!”
宗阳宫在临安城内,我们一路向北,从武林门入城,折往东行,穿过许多街巷、到得一处,门庭广阔,屋宇雄伟富丽,与其说是道观,倒更像王府,比栖霞观气派许多。
慧真领头向观内走去,看门的一名道士稽首道:“慧真大师。”
也不用招呼,转身便将我们领往观内,沿路随见黄袍道士,守卫谨严。
穿过正殿,向右拐过一道曲栏,来到一个园子,园中假山、池水,花木茂盛,鸟声啾啾,俨然一个大好园林。
穿过一道圆月拱形墙门,又是一处园子,比外间的小了许多,却林木苍郁,屋舍井然。
园中一株老树,粗枝斜逸,浓荫遮蔽下,有一亭子,亭中一大群人围着一处,亭外也站着许多道士,皆静默不语,不知在做些什么。
走近了,亭中左边站着的一名十七、八岁少年道士向我们一行看来,眼神清湛逼人,只一眼,却没说话。
中间一个胖道士随他目光回望,身形移开一隙,露出了亭中石桌上的一盘棋局,左小琼早挤凑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左边对局的中年道士忽朗声笑道:“和了!呵呵,和了!”
人群顿时松动起来,那中年道士侧过脑袋,短须长脸,对慧真道:“来了?”
盯向兀自昏迷不醒的慧现一眼,神情间甚是复杂,半晌方轻轻点头道:“自作孽,不可活。”
他便是执掌宗阳宫的洞庭子么?
适才路上听慧真说过,洞庭子乃茅山宗副掌教,茅山宗第一高手,龙虎山张天师归隐后,便是他与阁皂宗道士杨至质两人共掌天下教门公事,此际临安城恐怕只有他率领的茅山宗能与全真教势力抗衡。
看他模样也无甚出奇之处,额际泛光,只显得精力充沛而已。
与洞庭子对局之人,此时站起身来,鳞袍玉带,面容儒雅清瘦,微吐一口气,笑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