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天章脸上却带出一抹笑容,道:“孟贵女话中有意……无非是想要让我大虞猜忌陈执安。
可我大虞又岂能没有容人之量?尤其是如同陈执安这样的天骄。
当代大虞,不过陈执安一人罢了。
大乾仅凭两道旨意,又岂能让我大虞猜忌于他?”
“也许……”乘天章脸上露出些许笑容:“也许二位的师门不让你们去寻他,不过是怕你们折在他手上罢了。
须知陈执安底蕴极为深厚,便是造化出手也不曾杀了他。
他身旁如今又多了一位神秘的强者,二位贸然前去杀他夺机缘,极有可能夺机缘不成,反而丧命!”
乘天章说话并不客气。
谢北图、谢鸣雷二人却对视一眼,神色有些难看。
谢茂行元神亲自来临,连同其他几姓藏在悬天京中的底牌,想要杀了陈执安,结果却是陈执安未死,谢茂行却被大虞魁星警告、惩处,大虞六姓中几家皆有损失。
这件事情……无疑是极为令人难堪之事。
“这陈执安却不知修行了何等的隐匿神通,他走出悬天京,便如同与虚空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寻到他的踪迹。”
谢鸣雷喝了一杯酒,摇头说道:“如此玄妙的神通救了他一条命,否则他走出悬天京之时,我谢家谢明赫便已经打算出手……”
站在水池边,低头看着池中锦鲤的七星公主忽然笑出声了。
“陈执安大大方方杀人,走到哪里杀到哪里,也未曾见谢明赫的踪迹。
如今死在他手上的谢家人物不在少数,鸣雷公子甚至不敢待在莲夏州莲夏河,专程前来悬天京中避难。
怎么现在反倒说起大话来了。”
谢鸣雷微皱眉头,摇头说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陈执安身旁带着一尊天阙傀儡,又不知从哪里寻来一位神秘的天阙强者。
两尊天阙,我只能暂避锋芒,这算不得什么羞耻的事。
而我谢家放任陈执安的缘由,我也并不清楚,但我却知我龙溪谢家长辈自有安排,便任凭那陈执安蹦达一阵,又有何妨?”
谢鸣雷话语至此,喝下一杯酒去。
毕竟是乘天章院中的宴席,七星公主倒也并未反驳太多。
谢北图却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忽然长叹一声,神蕴流转,落在几位六姓人物耳畔:“几大世家磨刀霍霍,想要取那执印之位,为此给了那吴道天大的机缘,让他得入龙潭。
为此,我们几人强压境界,在先天境界中等候许久,只为得到那陆吾天相图。
可现在……陈执安在这大虞境内,如入无人之地,杀我六姓嫡脉、门客,夺我六姓宝物,未曾将我大虞六姓放在眼中……”
晏鹤眠喝酒,默不作声。
李归晚同样叹气,却说道:“技不如人,又怪得谁来?”
“无非是乘家、宋相为他撑腰吧。”裴南枢平日里性格婉约,今日喝了些烈酒,眼中反而生出些怒意来:“我大虞六姓乃是大虞的支柱。
大虞之所以能在诸多小国的废墟上建立国祚,也有我六姓的功劳!
岁月更迭,我知道乘家、宋相觉得我六姓拿的太多……可他们又如何能够让陈执安这么一个小辈,如此折辱我六姓?”
几人沉默。
杨鹤引座下二位弟子季白、苏枕雪同样沉默,时不时有人与他们说话,二人才会介绍一些三国的风土人情。
一盏茶时间过去。
周初眼中忽而闪过去可惜之色。
乘天章颇为敏锐,笑道:“阁下可是对我这院中的酒菜不甚满意?”
一日无话的周初略一思索,终于开口。
他声音沙哑而又缓慢,却好像又夹杂着某种玄妙的力量,听在众人耳畔,便如同佛陀讲经一般。
“今日此来,我原以为能见到那雏虎碑上第五的陈执安,想要看一看他究竟比我、比原本第五行的王曌强在哪里。
只可惜这陈执安不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