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紫檀门被重重推开时,龙涎香混着冷冽的风灌进林清欢的衣领。
她抬眼便见皇帝萧承乾端坐在龙案后,茶盏在他掌心捏得咔嗒作响,案头那封匿名信被拍得边角卷起,像只张牙舞爪的黑蝶。
"九弟,医妃。"皇帝的声音像浸了冰碴子,"朕昨日还夸你们在边关治疫有功,今日倒有人递来这等逆书。"他指尖重重叩在血手印上,"私调军粮?
暗练死士?
你们倒说说,该怎么解释?"
萧景明往前走了半步,玄色蟒纹朝服垂落如渊。"儿臣在边关三月,每日军粮调配都有账册可查,刘将军处存着三联底单。
至于死士。。。。。。"他目光扫过皇帝案头的暗卫令牌,"儿臣若真养了死士,何必要等今日才动手?"
林清欢跟着上前,袖中系统面板红光频闪,"危机预警"四个字在视网膜上跳动。
她忽然轻笑一声,指尖点向那封歪扭的字迹:"陛下可曾见过边关粗汉写信?
真正的兵卒拿惯了刀枪,握笔时虎口是要垫布的,这字迹压得太死,倒像。。。。。。"她顿了顿,"像极了久居内宅、总用脂粉盒子压手的人,故意装粗。"
皇帝挑眉:"医妃是说有人栽赃?"
"若只是栽赃,这信该直接递到都察院。"林清欢目光扫过殿外伺候的小太监,"可它偏生到了陛下案头——分明是要挑动天家骨肉,借陛下的手除了九皇子。"
萧景明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绣着并蒂莲的袖口传来。"儿臣恳请陛下准我们回边关彻查。"他声音沉如暮鼓,"真金不怕火炼,儿臣要让这背后的鼠辈,自己跳出来。"
皇帝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看了半刻,突然甩袖:"去!
三日后,朕要看到边关军粮账册的抄本。
若有半分差池。。。。。。"他目光掠过林清欢微隆的小腹,"你们知道后果。"
出了御书房,林清欢的额角沁出薄汗。
萧景明解下外袍披在她肩上,指腹轻轻蹭过她发间的玉簪:"刚才在殿上,你不该提孩子。"
"不提孩子,陛下怎会信我们的急?"林清欢按住他手背,系统突然弹出"线索提示"——她昨日在太医院替张公公治过手癣,那小太监此刻正在景阳宫当值。"走,先审审那传信的小德子。"
景阳宫偏殿里,小德子正抱着茶盏发抖。
林清欢让宫女端来碗热姜汤,自己则倚着鎏金香炉坐下:"上月十五,你娘在西市摔了腿,是我让太医院送了接骨膏。"
小德子猛地抬头,眼底泛起水光:"医妃娘娘。。。。。。"
"那信你从哪捡的?"林清欢的声音软得像春柳,"是宫门外的青石板下?
还是御河桥头的石狮子后?"
小德子喉结动了动:"是宫门外左侧第三块砖,底下压着个油纸包。
奴才见火漆印像。。。。。。像前宰相府的云纹,想着事关重大。。。。。。"
"云纹印。"萧景明低低重复,目光骤冷。
前宰相李崇年倒台时,那方云纹印随他一起被斩于市曹,如今竟又出现。。。。。。
林清欢指尖敲了敲系统面板,现代刑侦课的记忆涌上来:"那油纸包可有其他痕迹?
比如泥土、草屑?"
"有!"小德子一拍大腿,"奴才拆的时候,掉出两片碎叶子,绿莹莹的,跟边关的刺玫叶似的!"
刺玫叶——那是北境独有的灌木,叶片边缘带刺,常被军医用来止血。
林清欢与萧景明对视一眼,后者当即便沉声道:"备马,今夜启程去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