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书文那失魂落魄的背影才消失在街角，济世堂斜对面茶楼二层的雅间里，就有人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那人一身不起眼的短打扮，混在茶客中，目光却锐利如鹰。
他没多停留，结了茶钱，悄无声息地混入人流，七拐八绕之后，将一封加密的短笺交到了另一人手中。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太傅府，周承礼便收到了这条消息。
当然，重点是莫书文最后那句：若夫人他日有意离开太傅府，他，愿虚席以待。
“虚席以待……”
周承礼原本落在纸上的目光，缓缓抬了起来。
若风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他跟在主子身边多年，自然能感觉到那平静表面下，骤然翻涌起的惊涛骇浪。
周承礼的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巨石，又闷又沉。
昨天才跟他喝了交杯酒，定了契约，今天就有人上门来挖墙脚？
这个姜穗穗，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倏地将笔搁在笔洗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磕碰声。
若风的心也跟着那声音狠狠一跳。
“她怎么说？”周承礼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若风不敢怠慢，连忙垂首禀报。
“据监视之人回报，莫大人离开时神色落寞，脚步沉重，想来……是被夫人拒绝了。”
周承礼心里的火气莫名消了一点，但那股子被冒犯的感觉，反而更加清晰。
自己的东西，哪怕暂时不那么喜欢，放在角落里落灰，也绝不容许别人惦记！
何况……何况昨晚……
他站起身，冷声命令。
“备车。”
若风一愣，下意识问：“主子，回踏雪轩吗？”
周承礼看都没看他，只吐出三个字：“济世堂。”
马车很快备好，在他浑身低沉的气压下，车夫根本不敢怠慢，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马车便停在济世堂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拐角。
他掀开车帘，远远地就看见了济世堂那不算大的院子里。
姜穗穗正弯着腰，在一块大大的竹篾席子上整理晾晒的药材。
她动作熟练又认真，时不时低头仔细分辨着什么。
旁边，春雨也在帮忙，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但她似乎没怎么听，心思全在那些草药上。
跟在府里那个时刻保持警惕的周夫人，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