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宋凛提前半个时辰去了署衙。到了署衙,他并未急着去大理寺,而是先去吏部转了转,在那里约莫待了一盏茶的时辰才出来。
宋凛离开后不久,吏部侍郎就叫主簿,问了几句话。
“听闻季大人告病在家,病情如何?”
主簿欠了欠身,如实答道:“下官前几日去季府探望,季夫人只道还在修养中,并未见着人。。。。。。”
“得了什么病,总该知晓吧?”吏部侍郎皱了皱眉。他为官清正,最不喜欺上瞒下之举。
主簿讪讪地说道:“下官有听到过一些风声,说是。。。。。。说是卒中之症。。。。。。”
“竟如此严重?”吏部侍郎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身子可还动得了?”
“这。。。。。。好像连话都不会说了。。。。。。”主簿虽然没能见到季老爷,可只要稍稍找给他看病的大夫打听一二便能知道他的身体状况。
他不是好事之人,但他负责登记各处官员的考勤,自然是要问个明白的。
“连话都不能说,看来是很严重了。”吏部侍郎扶了扶袖子。“他的官职虽然不显,但事情总要有人来做。这样,你去季府一趟,让季大人安心在家养病。等他病好了,再回来为朝廷效力。”
主簿眼珠子转了转,心中不由得感叹:季大人这是得罪人了啊!
按理说,季大人区区一个六品芝麻官,还轮不到侍郎大人亲自过问。大多数时候,这种无关紧要的职位,请假便请假了,多久都行。只要是没犯什么大错,吏部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到病好了,这官职还是他的。
就是不知道是谁在侍郎大人面前提了一嘴,将此事摆到了明面儿上。如今,若侍郎大人不闻不问,反倒要落人口实。
于是,季大人耗费大半辈子心血挣来的功名,就这么没了。
吏部派人去季府传话后,季老爷据说当场就晕死了过去。季柳氏也没好到哪里去,生生吐出一口血。
她费尽心思才当上官夫人,哪曾想临老了却一朝沦为庶民。没有了官夫人的名头是小事,以后族里的那些人肯定不会再敬着她。
“爹没了官职,那岂不是连俸禄都没有了?”季长岭跌坐回椅子里,满脸的不敢置信。
季柳氏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听了他这话,差点儿又闭过气去。“俸禄没了,还有私产。这官职若是没了,你爹的族长之位怕是要保不住了。。。。。。”
“娘,不是让人瞒着了嘛,怎么还会闹到侍郎大人的耳朵里去?”季长岭幽怨道。
“你这是在怪我?”季柳氏气得一噎。这就是她捧在手里千娇百宠疼大的儿子!不体谅她的辛苦就算了,还把老头子丢了官的事怪到她头上。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白眼儿狼!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季长岭缩了缩脖子。“我的意思是,咱们府里出了内鬼。否则,爹爹的情况又怎会被外人所知。”
“你不说,我也知道。”季柳氏冷哼一声。
她的目光从屋子里的下人身上一一扫过,冷不丁地拍了桌子。“是谁背叛主子,将府里的事儿往外说了?站出来!”
“奴婢对夫人忠心耿耿,不是奴婢干的!”
“夫人息怒,也不是奴婢。奴婢近来一直都在老爷身边伺候,都未曾出过府。”
“奴婢是负责煎药的,在后罩房忙碌,并未接触过外人,还请夫人明察!”
丫鬟们吓得跪地求饶。
季柳氏的手段她们是知道的,即便是没有犯错,她也会换着法儿地折腾人。如今,老爷丢了官,夫人的怒火无处发泄,肯定会拿她们这些下人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