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头的是夜家。”
夜老爷子放下筷子，掀起眼皮，往苏芃那边一扫。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苏芃见状，额角微跳，不自觉地低下目光。
“可是，那老房子的归属权却不在夜家。”
苏芃嗤笑：“我知道那房子的合同如今在少夫人手中，可少夫人也是夜家人。老爷子怎么好说归属权不在夜家呢？”
沈云初张了张嘴想说话，旁边坐着的夜辰希却给她夹了菜，筷子在骨碟上轻敲两下。
沈云初懂了他的意思，这是让她先别急着插话。
“合同上的确是云初丫头的名字，”夜老爷子平淡的声音在安静的包厢里听起来越发清晰，“可就算是她，也无法决定如处置老房子。那老房子只有军方那边才能决定如何处置。”
苏芃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瞪大双眼。
老爷子不紧不慢地看向他，嘴角噙着抹淡然的笑。
他镇定自若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说谎。
苏芃彻底慌张起来：“夜老爷子，这话可不能乱说。一个普普通通的民房，怎么会牵扯进军方呢？”
他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地方官，如果这件事真得牵扯到军方，那问题就大了。
指不定他的官位都要不保。
“你在江都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我家大儿子，辰希的亲生父亲之事吗？”
夜老爷子说得平静，可苏芃的额角却不自觉地跳了好几下：“老爷子的意思是，那老房子还与苏家大伯有关？”
夜老爷子没说话，余光瞥向夜辰希。
夜辰希不着痕迹地点点头，探手捉住沈云初搭在桌面上的手。
他握得突然，沈云初一时没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他的时候，却见他一脸温柔，含情脉脉地望着她，话却是对苏芃所说：“苏叔和夜家来往多年，应该还记得我和云初当年为何结婚的吧？”
这话一出，不仅是苏芃，就连沈云初的脸都变了。
她知道夜辰希一直觉得当年是她给他下了药，爬上他的床，认为她是个不择手段的女人。
可是，今天这个场合提这种事未免有些太不合理了吧？
苏芃也意味深长地回复：“那事今天就不提了。”
“提，当然要提。”夜辰希掀起眼皮，看向苏芃：“当年沈云初的外婆对我父亲有救命之恩。我父亲当初执行任务，却不慎被伤。要不是沈云初的外婆及时将他带回那间老房子藏身救命，我父亲恐怕早就葬身于恶人之手。
后来，夜家为了报答当初沈云初外婆的救命之恩，才由老爷子做主，同意了我与沈云初的这门婚事。而那间老房子，也被军方认为是军民鱼水情的重要表现。
我父亲失踪后，上面曾经说过，这老房子以后不管是谁要动，都得先得到他们的同意。毕竟，当初在那里被云初外婆救活的可是他们的首席司令。所以，如果苏叔非要动那老房子，恐怕要和他们商量商量才行。”
说罢，夜辰希还动了动搭在沈云初腕间的手指，嘴角勾起温和的弧度。
看他这副温润如玉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沈云初还真觉得他们是对伉俪情深的小夫妻。
苏芃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的视线在夜家爷孙两人身上不停地逡巡。
偏偏这两人，一个化身盯妻狂魔，望着身边的女人，视线一秒钟都没挪开过。
另一个倒是看了他一眼，却言笑晏晏，那张看似慈祥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