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目的，不是原因。”周行云眯着眼睛。
老头闻言微怔，闷了老半晌才道：“当年我曾向朝廷检举过他！只可惜，那份状纸和证据，并没有递到正确的人手里，所以才会累得宫氏一族家破人亡！”
深深一叹，宫世秋继续道：“可怜了我那几个外孙，至今都还不知道，他们的父亲其实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恶兽，是他们的杀母仇人！”
周行云闷头沉吟，过了老半天才低声开口。
“除了你宫氏，可还有人遭其毒手？”
“怎么会没有！”老头肯定点头，“你可知整个启原道域内的九十三座折冲府，如今共计还有多少在籍兵士？可知曾经的豪门大院，如今还剩几家？”
没等周行云多问，他便自顾自地补充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那个混账一直在把启原当成国中国经营，甚至……”
深吸口气，他用一种略含讥诮的声线继续道：“甚至朝霞镇的贡瓷，以及万梓县的贡梨，也是优先向都督府供应的！送往京州的，全是他挑剩的！”
听到这里，原本还算平静的周行云，再也淡定不了了。
“他霍翀，真有那么大的狗胆？”
“他可不是狗，而是一头贪得无厌的白眼狼！”老头纠正道。
“少爷息怒！”江海赶紧上前劝慰，可惜作用似乎不大。
“此獠绝不能留！”
这一刻，周行云全然没掩饰自己的杀心。
老头却不合时宜地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山高皇帝远，谁能奈何得了他？再说了，他在朝中的保护伞可不止一把！”老头苦笑，“除非十二卫出马，不然谁都在启原拿他没办法！可……”
深深一叹，宫世秋闷声继续：“可真若出动十二卫，只怕没等十二卫开出京畿，他就已经卷起全部家当跑路了！”
一道都督，是有权调动道内兵马的。
更何况，启原域内的几乎所有折冲府都已被霍翀掌控！
也就是说，即便面对十二卫，霍翀也并非全无一战之力。
周行云不仅没有打消除掉霍翀的心思，那份心思反而越来越坚定。
显然，霍翀已不只是地方官府体系中的一颗毒瘤，还成了一个能威胁到皇权的隐患。
“总之，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摁下脑海中各种翻涌的思绪，周行云一脚将在边上噤若寒蝉的高个儿狱卒踹晕。
然后，搀着江海和老头往出口处走去。
江海也好，老头儿也罢，都属于典型的硬骨头。
这不，走了没有两步，他们便从周行云的臂窝里挣开。
虽然步履不算稳健，但速度丝毫不比周行云的慢。
“我先送你们出去！”
回到花园，周行云瞥向后院。
“属下可以的，您保护好自个儿要紧。”
江海用力把胸脯一挺，独自带着宫老头往后院摸去。
直到他们的背影隐入夜色，周行云这才往祠堂的方向潜去。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准备将霍芸慧偷偷送回闺房。
可惜，计划是完美的，但执行期间却出了意外。
都没等他从祠堂出来，便听到一声从后院传出的大喝。
“大胆贼子，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伴着那声大喝声落，原本宁静的都督府突然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