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说这些是五更就候在昭武门外的子民，要一同祈求上天赐福。
“跪——”
鸿胪寺卿的唱礼声惊飞了柏树上的寒鸦。
孟杭俊学着父皇的样子三跪九叩，额头触到青砖时嗅到淡淡血腥味。
这是礼部尚书特意叮嘱过的，为显虔诚，丘坛的砖缝要用鹿血混合朱砂填抹。
至于这鹿血，自然都是猎回来的那些猎物提供的。
“奠礼——”
孟杭俊浑身一颤。这个环节本该由太子哥哥执礼，此时此刻却变成了他。
孟杭俊甚至能够感受到文武百官还有他的母妃吗炽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背后。
孟杭俊将托盘里面的牛首举过头顶，再由皇帝接过，摆放在祭桌上。
整个仪式接近尾声的时候，由皇帝带头向上苍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他半弯着身子，孟杭俊学着自己父皇的模样照猫画虎，至于丘坛下的所有人则是齐齐跪拜。
那一刻，仿若天地之大也只剩下了父皇和自己，其余所有人都只能臣服。不论他们是心甘情愿又或者是心有不甘。
孟杭俊的心境悄然发生了些许变化，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到底是变得不一样了。
……
“今日可是祭祀大典，除了太子殿下就只战王不在了。”
谢听晚找了孟毅梵许久，最后是在一棵大槐树下面找到的他。
彼时孟毅梵早已没了平日里的桀骜不驯，坐在大槐树下面就像是入定了一样一动不动的。任由槐花就这样洒落在他的肩头。
“在想什么？”谢听晚很自然的坐在了孟毅梵的旁边。
孟毅梵不答反问，“你不是也没去吗？”
谢听晚吐了吐舌头，她不信这些东西，也不喜欢三叩九拜的，膝盖疼的慌。
“我去不去不要紧，左右也没人在乎这个。你却不一样了，陛下如此大费周章的办了这场围猎，恐怕就是想和你一起祭天吧。”谢听晚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带着笃定。
孟毅梵笑了笑没有否认，他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谢听晚的眼睛。
她总是这么聪明。
谢听晚自顾自道：“你不说话，那我就当猜对咯。实则这也很好看出来，皇后和太子当局者迷了。太子最好能够早些醒悟，不要想着因为这件事情到陛下面前去去参你一本，那可就太傻了。”
孟毅梵好整以暇道：“为什么这么说？”
谢听晚道：“好端端的，陛下为何非要搞什么秋围，又为什么秋围紧接着就是祭祀？不过是陛下寻的借口罢了。”
“坐观这些皇子里面，谁的骑射能够越到你头上去？这么明显的一个局，皇后和太子从一开始就输了，输给了陛下的偏心，偏偏还不自知。”
孟毅梵勾唇，“你说得对，老东西应当是想弥补我的母妃。”
谢听晚还是第一次听孟毅梵说起他的母妃。认识孟毅梵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孑然一身，他的母妃好似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仙逝了。
“孝懿皇贵妃的事情，我从前略有几分耳闻。只知道皇贵妃生前是贤妃，死后破格追封的皇贵妃，那时候京中人人都称赞陛下用情至深，追思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