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卿扶着清漓的小臂，尽量自然地缓步踏入正厅。
高堂之上，一两鬓微白，面貌威严的老妇人端坐于主位。
苏羽落侍奉其左右，眉梢都带着喜意，藏不住心思，像是得了什么好事。
“孙儿拜见祖母。”
苏念卿收回视线，微微屈膝行礼。
“当真是愈发不懂规矩了！难道没人教导过你，久未见长辈，需行跪拜礼？”
苏尚一脸不满地看着苏念卿，十分苛刻。
“的确是无人教导过我”，苏念卿唇角勾起讽刺的笑，“母亲自念卿六岁起便卧于病榻，父亲对我不闻不问，能活下来就已是万幸……”
“好了！都少说些！”
苏老夫人紧皱着眉头，打断了苏念卿的“哭诉”，神情间的不悦显然是有些责怪她当众顶撞了苏尚。
“还请祖母明鉴！今日我伤了脚，才未能行大礼，历任建德侯皆公正大义，如今父亲不分青红皂白怒斥于我，有违祖训！”
苏念卿紧抿着唇，露出伤脚，眸中隐忍着泪意，整个一副被逼急了的模样。
“纵然侯爷有错，你这孩子也不该当众顶撞你父亲。”
苏老夫人扫了眼苏尚，一语带过，维护的意味明显，也让苏念卿寒了心，彻底清楚了她的立场。
她是不偏心苏羽落，但她却一心向着苏尚！
“过几日西竺国来使，宫中会举行宴会，到时你带着落儿前去。”
苏老妇人高高在上，直接下了命令。
苏念卿垂下眼睑，遮住眸中的嘲讽，冷硬道，“庶出子女不得参加宫宴的规矩，祖母想必也清楚，您可曾想过，让庶妹前去，建德侯府日后在权贵中该如何立足？”
更何况若是由她这个嫡女带着去，届时怕是首先沦为众人笑柄的人，是苏念卿！
“放肆！”
苏老夫人拍桌而起，面上流露出怒色，“侯爷与老身说的果真没错，你这丫头，是愈发乖张了！”
“祖母，念卿也是为了侯府考虑，父亲宠妾灭妻，已然让建德侯府落为京中的笑话，如今再强迫嫡女携带庶女参加宫宴，怕是世代都要被人耻笑。”
苏念卿语气淡淡，说得话却是差点将苏尚母子气个半死。
“祖母，爹爹，姐姐实在不愿意，便算了吧。”
苏羽落红着眼眶，勉强笑了笑，“反正怀远哥哥如今已得了四皇子的赏识，待他高中状元，落儿也是有机会参加宫宴的。”
苏念卿眸色微凝，狐疑地看着苏羽落，陈怀远这一世怎么和四皇子夜妄轩勾搭上了？
夜妄轩此人眼高于顶，陈怀远如今不过是个举人，他绝不会主动招募。
难道是苏羽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