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蜜缓缓勾起嘴角，眼泪还挂在脸颊，但眼睛里已经结冰。
她学着想象中魏莱的样子，用纸巾一点点擦掉晕染的眼妆，动作轻柔得像在给洋娃娃梳头。
当外面响起＂39号最后一次呼叫＂时，镜中映出的已是另一个人。
试镜厅比想象中小。五米开外摆着长桌，后面坐着五个人。
杨蜜一眼就看见正中间的杨林，他面前摊着评分表，连头都没抬。
右边是选角导演，左边是。。。她呼吸一滞，张影居然也在评委席！
＂开始吧。＂
选角导演打了个哈欠，＂魏莱发现陈念和胡晓蝶的聊天记录那段。＂
杨蜜没动。
她感觉有蚂蚁在后颈爬行——那是所有评委的目光。
空调坏了的房间里，她突然冷得发抖。
＂导演，＂
杨蜜听见自己说，＂我能换个片段吗？魏莱在厕所堵陈念那场。＂
杨林终于抬起头。
他眼神很陌生，像在看某个路人甲。
沉默的三秒钟里，汗珠顺着杨蜜脊椎滑进腰带。
＂可以。＂
他扔过来一页剧本，＂三十秒准备。＂
纸张在空中划出弧线，杨蜜没接住。
弯腰去捡时，她想起刚才镜子里那个带着泪的微笑。
当她直起身，已经进入了状态。
＂胡晓蝶死了，你怎么不难过啊？＂
杨蜜的声音甜得发腻，手指卷着根本不存在的长发，＂不是好朋友吗？＂
她忽然掐住想象中的陈念的脖子，力道大到自己手背爆出青筋，＂装什么清高！＂
选角导演的笔掉了。
杨蜜看到张影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而杨林。。。杨林的眼神终于聚焦在她身上。
＂即兴发挥一下，＂
杨林突然开口，＂魏莱看到胡晓蝶跳楼时的反应。＂
没有剧本参考。
杨蜜闭上眼睛，想象自己站在教学楼走廊——下面是扭曲的人体，血像打翻的红墨水。
周围同学在尖叫，而魏莱。。。
她忽然笑了。
不是开心的笑，也不是冷笑，而是一种好奇的、近乎天真的微笑，像小孩看着被撕掉翅膀的蜻蜓。
但她的眼睛是死的，黑洞般吸收着所有光线。
评委席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杨蜜维持着这个表情十秒钟，直到面部肌肉开始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