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赵甲那尖利的声音犹在梁柱间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向殿中每一个人的神经。
所有目光,或惊或疑,或幸灾乐祸,都牢牢钉在将闾身上。
扶苏脸色煞白,嘴唇微张,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九弟。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会急转直下,变成九弟构陷自己。
这…这怎么可能啊?
冯去疾和冯劫父子二人也是面色凝重,眉头紧锁。
他们虽然已倾向于将闾,但眼前这人证俱在的指控,着实太过突然,也太过严重。
将闾站在那里,身形笔挺仿佛未曾受到丝毫影响。
他甚至没有去看地上那几个抖作一团的下人,也没有理会叫嚣的赵甲。
他缓缓抬起头,迎向了龙椅之上,那双深邃如渊、带着审视与威压的眼眸。
父子目光交汇,无声的较量在空气中弥漫。
片刻之后,将闾微微躬身,声音平静地响彻大殿:“父皇。”
仅仅两个字,没有辩解,没有愤怒,却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让殿内躁动的气氛为之一滞。
嬴政看着他,眼神依旧锐利,却未立刻发话。
将闾这才将目光转向赵甲,以及他身后那几个面无人色的下人。
他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似笑非笑:“赵大人,真是费心了。”
赵甲被他看得心中一突,强自镇定道:“监国殿下,人证在此,你休想狡辩!”
“狡辩?”将闾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几分玩味,“本殿只是好奇,赵大人是从何处找来这几位‘人证’的?又是如何‘查证’,认定是本殿授意?”
他目光扫过那几个下人,声音陡然转厉:“抬起头来!看着本殿!”
那几人本就心虚胆怯,被他这蕴含威严的一喝,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其中一个腿一软,竟直接瘫倒在地。
“回…回殿下的话……”一个稍稍胆大些的,颤抖着开口,“是……是府中一位管事,给了我们些钱财,让我们……让我们出去说些……说些长公子和蒙将军的闲话……”
“哦?哪位管事?”将闾追问,“何时何地给的钱财?让你们具体说些什么闲话?说给谁听?赵大人,你可曾问过这些细节?”
赵甲额头渗出冷汗,他没想到将闾如此镇定,竟反过来盘问细节。
他本以为将人带上来,造成既定事实,将闾百口莫辩,谁知对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单单就气势和威压,就吓坏了那几个废物人证。
“这……自然是问过的!”赵甲硬着头皮道,“他们都已招认,就是你指使的!”
“是吗?”将闾轻笑一声,目光再次落在那几个下人身上,“既然赵大人问过了,那你们便当着陛下的面,再仔仔细细说一遍。是哪位管事?叫什么名字?平日里负责何事?何时何地给的你们钱财?给了多少?原话是怎么吩咐你们的?你们又是在何处,对何人散播的谣言?”
他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般抛出,清晰而又条理分明。
那几个下人顿时慌了神,支支吾吾,互相偷看,说辞开始出现混乱。
有人说是甲管事,有人说是乙管事;有人说是前日,有人说是大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