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猎猎,玄甲如墨,将闾亲率十万大军,浩浩荡荡,东出函谷关。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誓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中原燃起的叛乱烽火,彻底碾碎。
他身侧是新铸的始武大旗,在猎猎秋风中,昭示着这位年轻帝王扫平宇内的决心。
卫尉章邯,一马当先,统领五万先锋锐卒,其中多有参与过北伐匈奴、饮过胡虏血的百战老兵。
这支虎狼之师,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切开腐朽的朽木般,轻易撕裂了叛军看似汹涌的阵线。
所过之处,叛军或闻风丧胆,仓皇逃窜,或稍作抵抗,便被斩杀殆尽。
一时间,“秦军至,鸡犬不留”的传言,竟压过了“张楚兴,大楚王”的口号。
安抚使扶苏,一袭素袍,随军而行。
他沿途命人张贴安民告示,宣扬新皇将闾的恩德,承诺大军只诛首恶陈胜、吴广,胁从者只要放下武器,概不追究,甚至会分发田地口粮。
然而,刚刚经历了秦军铁血清剿的郡县,百姓们对官府的告示,更多的是畏惧与怀疑,而非信任与期盼。
那一张张布告,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如同百姓们忐忑不安的心。
咸阳,治粟内史府。
杜周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嘴上起了好几个燎泡。
大军一动,黄金万两。每日里粮草军械的消耗,如流水一般,账本上的赤字看得他心惊肉跳。
为了筹措军需,他甚至厚着脸皮,挪用了几笔原本拨给格物院研发新农具的款项,惹得格物院的少府官员跑到他府上,指着他的鼻子骂了半个时辰,唾沫星子差点把他淹死。
杜周只得陪着笑脸,心中暗道:“农具慢点就慢点,这要是大军在前线饿了肚子,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幸好,格物院也算识大体,并未因此耽误正事。
一批新赶制出来的军械,被快马加鞭送往前线。
其中不仅有经过改良、射速更快、射程更远的连弩,还有数十具新造的猛火油柜。
这些铁皮柜子里装满了黑乎乎的猛火油,一旦点燃,喷射出的火龙能将数丈之内的一切化为焦炭,乃是攻城拔寨、焚烧敌营的利器。
此刻,叛军主力分为两路。
吴广野心勃勃,亲率大军猛攻荥阳,试图打开通往关中的门户。
然而荥阳城高池深,秦军守将亦是悍不畏死,吴广连攻数日,损兵折将,却始终无法越雷池一步,急得在军帐中跳脚骂娘。
陈胜则坐镇陈县,招兵买马,安抚地方,联络六国旧贵族,俨然一副要在此开创基业,与大秦划江而治的架势。
章邯用兵,素以狠辣著称。
每攻下一座被叛军占据的城池,必将城中参与反叛的头目、以及那些趁火打劫的地痞流氓,尽数枭首,头颅高悬于城门之上,以儆效尤。
一时间,叛军所占郡县,风声鹤唳,秦军的凶悍与酷烈,再次震慑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心。
一些随军的文官,见此血腥场面,面色发白,几欲作呕,心中对章邯的治军手段,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恐惧。
扶苏实在看不下去,数次找到章邯,试图劝他收敛一些。
“章将军如此滥杀,恐失民心。陛下亦曾言,当剿抚并用,以安抚为主。”
章邯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眼神冷硬如铁:“殿下,慈不掌兵,恕末将直言,对这些不知死活的叛逆,唯有铁血,方能使其畏惧,使其知道背叛大秦的下场!若非如此,今日降,明日叛,这仗要打到何年何月?”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殿下仁德,末将佩服。安抚流民,救济伤困之事,末将绝不干涉,但阵前用兵,还请殿下信我。”
扶苏望着章邯那张写满了杀伐与坚决的脸,无奈叹息。
自己说不动这个杀神。
他只能将精力更多地投入到收拢流民,救治伤兵,分发粮食这些事务上。
他带来的医者和粮草,确实让许多在战火中流离失所的百姓,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与此同时,罗网的密探如同无数看不见的触角,早已渗透到叛军控制的各个区域。
他们乔装打扮,或为小贩或为流民,不断收集着叛军的兵力部署、粮草储备、将领性格等重要情报,源源不断地送往将闾的中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