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人一种眼里只有自己的错觉。
蒋峥连眨眼都舍不得，分外珍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直到眼睛迟来的觉出几分酸痛，他才有些狼狈的低下头，默默缓解着泪水汪着的刺激。
喉头艰涩的上下滚动。
“表姐。”蒋峥抬起头。
“嗯，怎么了？”
他维持着仰头看着谭瑛的动作，眼底晃着雾状般的情绪，竟突兀地显出几分可怜来。
“你心疼我吗？”
“我受伤你心疼我吗？”
此刻的蒋峥像是一个固执而又渴望的孩子，刨根问底的想追问出个究竟来。
他固执追问。
他渴望答案。
你会心疼我吗？
你会爱我吗？
谭瑛愣了下，不知该作何回答。
她隐隐觉得事情的走向开始不受控制，却又说不出来缘由，只好磕磕巴巴的开口。
“你受伤我当然心疼了，不光是你，谭玦，舅舅，阿娘，我都会心疼的，咱们是一家人嘛。”
不是这个，不是这样的。
蒋峥眼底毫不掩饰的浮上几分失望，他隐下情绪，嗯了一声，低头用侧脸压住谭瑛的手腕，轻轻蹭了蹭。
“表姐如果过得不幸福，我也会心疼的。”
“你要幸福。”
满是依恋。
——
临近腊月尽，已显春意。
虹桥附近的商贾们最先觉出节气来，唤着小厮跑腿儿将各色灯笼堆在铺面前头，争相竞比，热闹非凡。
那灯笼匠人正敞着腿坐在自家铺子门槛上，有些粗黑，裂着细口的手指异常灵活，细长的竹篾在他指间翻飞，活似有了灵性。
“要那个虾灯。”
忽有布鞋踏入视线，那匠人抬头，见是个穿着黑色棉袍的少年，皮肤尚且算是白净，模样周正，笑意盈盈的指着架子上摆着的一盏长须虾灯。
那虾灯须和足都是活的，以青竹为骨，素娟的虾身上描蓝画绿，被内燃着的油灯映得通体透亮。
虾灯的身躯微弯，一节一节分明，那对虾须极妙，用的是极细的铁丝，稍有风动，便如活了般簌簌抖动。
“那个啊，那个要一百五十文，少一文钱不卖。”
“好，就要那个。”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蒋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