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远倚着斑驳的院墙,看着司德贵带领的人群如同移动的乌云般压来。
身旁的老妪佝偻着背,浑浊的眼珠像淬了毒的玻璃珠,死死盯着他身后的关灵,拐杖头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双臂交叉抱于胸前,将自己隐在屋檐投下的阴影里,静候这场闹剧开场。
院外的喧闹声如同涨潮的海水,裹挟着各式议论漫过土墙。
"听说小司在山里跟老虎搏斗了整整一夜!""可不是,还带回来个天仙似的姑娘,也不知从哪拐来的。。。。。。"七嘴八舌的猜测混着孩童的嬉笑,在暮春的风里打着旋儿。
"哈哈哈!我就知道这小子命比山还硬!"随着爽朗的大笑,司德贵分开人群大步迈进。
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猎装沾满尘土,腰间的牛角匕首泛着冷光,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身后跟着的几个年轻猎手扛着土铳,眼神里既有关切又有好奇,不住打量着院子里的关灵。
孙海龙等人立刻满脸堆笑地让出通道,活像受惊的鹌鹑。
司德贵走到司明远跟前,古铜色的大手重重拍在他肩上,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乱飞:"好小子!在深山里待了两天两夜,连根汗毛都没少!"
司明远礼貌性地点头回应,余光却始终警惕地扫向角落里的老太太。
那老妇人此刻正瘫在吱呀作响的藤椅上,枯瘦的手指抠着藤条缝隙,浑浊的眼珠里翻涌着怨毒。
她身着的靛蓝粗布衫洗得发灰,领口还沾着今早喝粥留下的污渍,活像尊随时会扑上来撕咬的老树皮。
"哼!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老太太突然尖声冷笑,布满老年斑的手狠狠拍在椅把上,"带着野丫头回来败坏门风,指不定在山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司明远瞳孔微缩,记忆瞬间闪回在山林中见到关灵的场景——她浑身是血地倒在枯树下,箭伤穿透肩膀,凌乱的发丝间还沾着枯枝败叶。
若不是他及时发现,这个倔强的姑娘早已化作孤魂野鬼。
"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活着。"
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我不过离开两天,家里就有人想骑到我娘头上。"
司德贵浓眉一皱,转头看向老太太:"婶子,这到底咋回事?谁欺负林霜了?"
"还能有谁!"老太太突然跳起身,拐杖直指司明远,仿佛那是把杀人的刀,"这个不孝孙!我不过想要点豹子肉补身子,林霜那贱人居然敢不给!这小子还护着她,反说我欺负人!"
她干瘪的嘴角泛着白沫,浑浊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大家评评理,还有没有天理了!"
围观的村民立刻炸开了锅。
有人摇头叹息,有人交头接耳,议论声如同嗡嗡作响的蚊群:"再怎么说,也不能跟长辈顶嘴啊。"
"就是,这司明远越来越不像话了。"
"不过那姑娘看着确实不像是本地人。。。。。。"
老太太见众人议论纷纷,越发得意忘形,枯树皮般的手指又指向关灵:"先让他把拐带女人的事儿说清楚!咱们司家庄可容不得伤风败俗的事儿!"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关灵。
她身着的粗布衣裳打着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长发随意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苍白的脸颊旁。
虽然身形单薄,那双眼睛却像藏着两把利刃,毫不畏惧地回视着众人。
司德贵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小司,到底咋回事?把话说清楚,别让乡亲们瞎猜。"
这时,段林霜系着油渍斑斑的围裙从厨房冲出来,发间还沾着几根干草。
她先是看了眼得意洋洋的老太太,轻轻叹了口气,又转向儿子,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无奈:"明远,别瞒着了,把实情说出来吧。"
司明远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坚定:"这位是关灵姑娘,家住深山老林。
她父母被寻宝贼杀害,自己也受了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