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远眼神锐利,紧紧盯着司永昌,开口问道:“你确定真的看到关灵了?”
司永昌下意识地搓了搓衣角,脑袋点得像捣蒜似的,刚要开口:“我看见她上了……”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何春妮猛地横插进来,杏眼圆睁,狠狠剜了司永昌一眼。
那目光里裹挟着刺骨寒意,仿佛能将人冻结。
司永昌浑身一僵,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咽了回去。
何春妮双手叉腰,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语气阴阳怪气道:“哎哟,我看呐,人家就是铁了心不想跟你司家有瓜葛,悄没声儿地走了。
这世道,谁不往高处走?八成是嫌咱们这穷乡僻壤,配不上人家大小姐!”
司明远眉头微蹙,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关灵那温婉的面容。
深夜里,她怯生生钻进自己被窝,眼波流转间主动献上的轻吻,那炽热的温度仿佛还留在唇畔。
若她真是嫌贫爱富之人,又怎会有这般举动?分明是自己一次次推开了她的真心。
“别在这儿说些没用的废话。”
司明远沉声道,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在指尖轻轻弹了弹,“只要你说出她的去向,这钱归你。”
何春妮瞥了眼那枚硬币,嘴角勾起一抹贪婪的弧度,眼神中满是算计:“一块钱?打发叫花子呢!五块,少一个子儿,我半个字都不会说!”
司永昌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妻子,心里直犯嘀咕:这也太狠了吧,侄子能答应这么离谱的价码?
司明远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何春妮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都即将为人母了,怎么还如此贪财?他冷笑一声,语气淡然:“行,你说吧。”
“她坐驴车往县城去了,估摸走了个把钟头。”
司永昌实在憋不住了,抢在妻子之前脱口而出。
何春妮急得直跺脚,冲着司永昌吼道:“你插什么嘴!五块钱飞了,你满意了?”
司明远将硬币重新塞回口袋,嘴角挂着一抹戏谑:“我可没说要给你钱,又不是你告诉我的。”
说罢,他转身跨上那辆破旧的自行车,车轮碾过碎石路,扬起一阵尘土,眨眼间便消失在蜿蜒的村道上。
何春妮呆立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气得直跳脚:“好你个司明远,竟然敢耍我!司永昌,你个窝囊废,眼看着五块钱打水漂!”
司永昌苦笑着挠了挠头,赔着笑脸解释:“她好歹是咱亲侄子,大哥在世时没少帮衬咱们。
要是真收了这钱,传出去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再说了,他身上指不定有没有五块钱呢。”
“哼,关灵一走,司家这下可有好戏看了!”何春妮冷哼一声,“司明远就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
司永昌在心里默默摇头。
司明远一表人才,又有学问,不少女知青都对他暗送秋波,怎么可能打光棍?
司明远发疯似的蹬着自行车,汗水浸透了衣衫,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赶到县城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
车站里人来人往,他穿梭在人群中,目光急切地搜寻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大街小巷,他挨个儿找遍,嗓子都喊哑了,却始终不见关灵的踪迹。
拖着疲惫的身躯,司明远瘫坐在街边的石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