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韩家老宅便有人登门了。
“亲家，我带着东西来看看你们！”
人还未进门，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韩老太太正踮着脚，指挥两个妇人将刚出锅的卤味搬进屋子。
浓香四溢的卤汁顺着木桶边缘往下淌，引得院里的大黄狗围着打转，伸着舌头直咽口水。
听到声音，她扭头望去，见王老太太正满脸堆笑，脚步轻快地跨过门槛，手里还提着一小刀肉，约莫半斤左右。
韩老太太瞥了一眼她手中晃悠的肉，眼角微微抽了抽。
那肉割得精巧，专挑骨头多的部位，巴掌大的肉块裹着半指厚的肥膘，倒像是特意算准了人情分量。
“稀客稀客，今儿怎么舍得割肉？”
韩老太太面上挂着笑，眼中有些警惕。
二儿媳的娘家一向眼皮子浅，出了名的爱占便宜。
自己的二儿媳王氏，向来拎不清，逮着机会就朝娘家扒拉东西，向来是只出不进。
今日破天荒拿东西过来，必定是打着什么歪主意，自己可得警觉一点。
王老太太把肉往灶台随手一放，目光扫过墙角散发着香气的卤味桶，喉咙上下滚了滚，努力忽视着咕咕直叫的肚子。
“听说工坊又要招新伙计？绣娘她大哥和弟弟那可是把干活的好手，又勤快又老实……”
绣娘正是王氏的名字，韩老太太一听就明白了她的算盘。
果然，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抄起一旁的抹布，慢条斯理地擦着灶台：“招人的事儿得按工坊规矩来，得考手艺、试人品，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王氏那两个兄弟，人品她是知道的。
平日里，两人游手好闲，看到谁家有个新鲜物件，或是地里的瓜果熟了，总要想方设法顺走一些。
不仅如此，他们还爱搬弄是非，到处散播别人的谣言，搅得四邻不安。
这样好吃懒做、偷鸡摸狗又品行不端的人，哪里能跟勤快老实沾上一点边，韩老太太怎么可能让他们进工坊。
“娘，你怎么来了？”
王氏从门外进来，看见自己老娘，心里咯噔一声。
自从大嫂的工坊出名以后，娘家已经跟自己提了多次要帮衬自家兄弟，给他们在周氏工坊寻个轻松又钱多的活计。
可哪里会有这样好的差事？就算有，也不会专留给她。
王氏眼底有些苦涩，娘只想着两个儿子，自己过的怎么样她是一点也不关心。
见女儿来了，王老太太一把拉住她的手：“娘这不是想你了？顺便来看看亲家母，听说工坊要招人……”
她话音未落，王氏便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眼神慌乱地瞥了眼韩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