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周文耀头戴金丝冠，冠前镶着绿色宝石，下颌蓄须，三十左右的年纪，眉目温和，书生气浓重。他的身边站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恪守礼仪，想必是姜家三娘子。
nbsp;nbsp;nbsp;nbsp;“周相的嫡子配益州刺史的女儿？周文耀是庶出？还是这姜三娘是妾？”
nbsp;nbsp;nbsp;nbsp;李阳有些不满：“姜三娘子是姜刺史的嫡女，周文耀亦是嫡子，况且他们早就认识，是真正的缘分天定佳偶天成！”
nbsp;nbsp;nbsp;nbsp;第30章渡口人6鸳鸯楼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笑笑没说话。
nbsp;nbsp;nbsp;nbsp;周国公历经三朝，他的嫡长子是当朝丞相。一家人位高权重，若宫中有适龄的姑娘，周文耀应尚公主，以显圣恩。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依稀记得，先帝确实曾有这个想法，甚至想要先定下当时年仅五岁的永宁公主与周文耀的亲事，待公主及笄后再完婚。旨意还未下达，当时的皇后求到当时的太后面前，这才阻止了这场荒唐的赐婚。
nbsp;nbsp;nbsp;nbsp;见谢汐楼没否认，李阳继续向下说：“周文曜和姜家三娘之间的故事，是益州城中一段佳话，流传颇广，赚了不少姑娘的眼泪。”
nbsp;nbsp;nbsp;nbsp;“详细说说？”
nbsp;nbsp;nbsp;nbsp;“最开始，周相有两个儿子，均是嫡出。周文耀的兄长天资卓越，三岁便有神童名号传出。可惜过慧易夭，正当壮年时从马上摔下，头着地，当场就没了。”
nbsp;nbsp;nbsp;nbsp;这事谢汐楼有印象：“这和周文耀还有姜家三娘有什么关系？”
nbsp;nbsp;nbsp;nbsp;“大人别着急，这事关系到周文耀和姜三娘子。周文耀因是幺子，颇得家中长辈宠爱，又因为有哥哥在前面顶着，可以选择做喜欢的事。他从小就不喜欢朝堂的风谲云诡，倒是在绘画上颇有天赋，是以自他十五岁以后，时常带着侍卫仆役，拜访各地明山秀水，画不同的美景。”
nbsp;nbsp;nbsp;nbsp;“有一日，他来到益州城，偶然认识了姜家三娘，二人一见倾心，私定终身，谁知周文耀的兄长在这时出事，周相急召周文耀回京。回京后，他帮着家里操办兄长后事，尘埃落定后，向周相提起姜家三娘。确实如大人您所说，周相不满意姜三娘，但周文耀自小被宠坏了，毫不退让，闹着要回益州。周相为了稳住周文耀，便提出只要他入朝为官，便答应他的请求。”
nbsp;nbsp;nbsp;nbsp;河道里的潺潺流水，自北向南，无法阻止，就像周文耀入京后的一切。
nbsp;nbsp;nbsp;nbsp;“高门子弟可通过恩荫直接为官，可周相为了刁难周文耀让他知难而退，绝了他这条后路。周文耀考入青岩书院，在那儿读了几年书，还真的做了官。周相信守承诺，派人来益州找三娘，只是已经过了几年，姜家搬了家，周家花了些时间才找到人，最后提了亲定下亲事。”
nbsp;nbsp;nbsp;nbsp;李阳如数家珍，仿佛说得是他自己的故事。谢汐楼听着却觉得有几分奇怪，又说不出是哪儿奇怪。
nbsp;nbsp;nbsp;nbsp;故事讲完，桌上餐食也见了底，谢汐楼站起身盯着变成小黑点的船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淡淡道：“走吧，去找魏俊明，既然他和孙老六戴庆常混在一起，兴许知道他们昨晚去了哪里。”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蛟河从北向南将益州一分为二，河边沿岸是整座城市最繁华热闹的地方。
nbsp;nbsp;nbsp;nbsp;沿河南下，过街市渡口，再行片刻就能看到春意浓。过春意浓转向西南方向，过两座桥骑马跑个半时辰，就能瞧见范家学堂的影子。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做好了长途跋涉的准备，却在春意浓附近看到了顺眼稀松的戴庆。
nbsp;nbsp;nbsp;nbsp;昨日注意力都在孙老六身上，今日细细打量，才发现戴庆是个瘦弱青年，穿着不合身的衣袍，衣袖堆积在手肘，眼下一片乌青，眉毛耷拉着，萎靡不振。
nbsp;nbsp;nbsp;nbsp;戴庆还记得带着帷帽的谢汐楼和步思文，也认得小时玩伴李阳，见三人站在一起，眼中惊愕几乎要溢出：“阳哥，你们……认识？”
nbsp;nbsp;nbsp;nbsp;周围人不多，李阳不兜圈子：“孙老六死了，死在昨夜子时。”
nbsp;nbsp;nbsp;nbsp;戴庆呆在原地，像被巨石重击，大脑一片空白。半晌，嘴唇嗫嚅着，结结巴巴道nbsp;nbsp;：“别开玩笑了，我昨晚还同他一起——”
nbsp;nbsp;nbsp;nbsp;孙老六死在子夜，昨晚见过活着的孙老六又有什么稀奇？戴庆抓了抓头发，原地蹲下崩溃不已：“他怎么就死了？他死了谁带我入华京？说好的保我进青岩书院也作了空，要我如何是好！”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与步思文对视一眼，问道：“昨晚打完架后，你们去了哪里？”
nbsp;nbsp;nbsp;nbsp;李阳补了一句：“实话实说！此事事关命案，若找不到凶手，你摆脱不了嫌疑，定会被抓起来严加审问。杀人偿命，你晓得不？”
nbsp;nbsp;nbsp;nbsp;戴庆忙不迭点头：“我一定如实说！昨天傍晚，孙老六挨了打，我本以为他会去找他舅舅，但他却说最近姜府正忙着接待贵客，姜刺史让他不要惹事。他在鸳鸯楼有个相好的，叫玲珑，恰巧鸳鸯楼离挨打的地儿不远，他说先去找玲珑处理伤口，待日后再报仇雪恨。我陪着他去了鸳鸯楼后便分开了，后面我再没见过他。”
nbsp;nbsp;nbsp;nbsp;“可有人证明你所说的话是真的？”
nbsp;nbsp;nbsp;nbsp;“有的！昨日我宿在鸳鸯楼明枝姑娘那里，你们若不信，可以去问明枝！”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将他说的记下，又问道：“孙老六可有仇家？”
nbsp;nbsp;nbsp;nbsp;“那可太多了，大人您说的是哪一个？”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说了个范围：“他有没有和哪家的姑娘结仇？”
nbsp;nbsp;nbsp;nbsp;“那不可能。益州城的姑娘家见到孙老六都绕着走，他能欺负的多是无依无靠的可怜人，比如昨日的叶芹儿，比如鸳鸯楼的姑娘们。”
nbsp;nbsp;nbsp;nbsp;“鸳鸯楼的姑娘们？”
nbsp;nbsp;nbsp;nbsp;戴庆不以为意：“是啊，孙老六喝多了爱打人，鸳鸯楼伺候过他的姑娘多多少少挨过几下。妓女们都是贱命，为了钱出卖**，总不会为了这点事要杀人吧？”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鸳鸯楼与春意浓仅隔一条街，与戴庆分开后，谢汐楼等人径直前往寻找明枝和玲珑。
nbsp;nbsp;nbsp;nbsp;楼里空空荡荡，姑娘们还没起身，寂静如无人，与夜晚的繁华热闹截然不同。护院注意到闯入的三人，上前询问情况，认出李阳，知晓几人的来意后：“我遣人去问问两位姑娘的意思，劳烦诸位稍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