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最初，并没有说要用火油。是、是季南珂无意中透露的。”
nbsp;nbsp;nbsp;nbsp;谢璟的大婚夜是和季南珂在一起渡过的，软玉温香，缱绻缠绵。
nbsp;nbsp;nbsp;nbsp;一直到天快亮，他才不得不走。
nbsp;nbsp;nbsp;nbsp;季南珂伺候他洗漱时，许是见他紧张，还宽慰他说：凉人备了数万斤的火油，不会有失的，您不用担心。等您回来，您就是太子，是大启储君。
nbsp;nbsp;nbsp;nbsp;他当时吓坏了，连声质问季南珂是怎么知道，季南珂只说是无意间听到多棱说起的。
nbsp;nbsp;nbsp;nbsp;谢璟想要再去问多棱，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nbsp;nbsp;nbsp;nbsp;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nbsp;nbsp;nbsp;nbsp;当时谢璟还在软玉温香中，没有注意到。现在回想起来，他质问的时候，季南珂明显惊住了，似乎难以置信，最后才说是“无意中听到”的。
nbsp;nbsp;nbsp;nbsp;仔细想来，谢璟有些毛骨悚然。
nbsp;nbsp;nbsp;nbsp;“这话，我不知是真是假，但季南珂不会凭白无故提起火油！”
nbsp;nbsp;nbsp;nbsp;什么？！
nbsp;nbsp;nbsp;nbsp;此言一出，众人全都惊白了脸，京城常驻人口就有四十余万啊！
nbsp;nbsp;nbsp;nbsp;谢应忱的指尖紧绷，隐隐发白。在沙盘推演时，他们料到了凉人可能会在京中纵火，再趁乱浑水摸鱼。但是，没有料到凉人会有数万斤的火油。
nbsp;nbsp;nbsp;nbsp;顾以灿沉吟道：“凉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弄到这么多火油。”
nbsp;nbsp;nbsp;nbsp;对。
nbsp;nbsp;nbsp;nbsp;火油买卖是有朝廷监管的，还不至于松懈到有人大量采买火油，运到京城都发现不了。
nbsp;nbsp;nbsp;nbsp;除非是谢璟在危言耸听。又或者……
nbsp;nbsp;nbsp;nbsp;谢应忱接口道：“或者是凉人花了数年时间，一点点囤积起来的。”
nbsp;nbsp;nbsp;nbsp;数万斤火油还不足以烧了整座京城，但如今秋风渐起，天干物燥，倘若把火油尽数泼在上风口，一把火烧起来，至少会累及半个城区数万人。
nbsp;nbsp;nbsp;nbsp;京城必会大乱。
nbsp;nbsp;nbsp;nbsp;若凉人发起狠来到处乱泼，只怕还会更严重。
nbsp;nbsp;nbsp;nbsp;百姓们离得远，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什么，一个个还沉浸在方才护驾成功的亢奋中，激动的交头接耳。
nbsp;nbsp;nbsp;nbsp;在谢应忱身侧的众臣却听得一清二楚，吓到不行。
nbsp;nbsp;nbsp;nbsp;他们的父母妻儿全在京城里！
nbsp;nbsp;nbsp;nbsp;今儿祈福，宗室勋贵，文武百官全部随驾，京城里连一个能主持大局的人都没有。
nbsp;nbsp;nbsp;nbsp;最重要的是，皇帝带走了布防的亲卫，等于又让京城的兵力削减了一大半。
nbsp;nbsp;nbsp;nbsp;谢应忱让自己冷静下来，公事公办地命道，“镇北王，你即刻赶回京城。”
nbsp;nbsp;nbsp;nbsp;说完，语调稍轻了一些，给了他一块令牌：“我安排了后手的。”
nbsp;nbsp;nbsp;nbsp;顾以灿点点头，他心里记挂着妹妹和家里人，当即领命。
nbsp;nbsp;nbsp;nbsp;他屈指放在唇边发出一声长啸，紧跟着一匹黑马从太庙西侧的马厩里跑了出来。它矫健的四肢飞跃而起，从挡在前头的几人头顶跃了过去，几个纵身就到了顾以灿身前。
nbsp;nbsp;nbsp;nbsp;顾以灿拉过缰绳，跃上马背。
nbsp;nbsp;nbsp;nbsp;“走！”
nbsp;nbsp;nbsp;nbsp;烟云罩奔向城门，没一会儿就没影了。
nbsp;nbsp;nbsp;nbsp;谢应忱朝重九点一下头：“先红后蓝。”
nbsp;nbsp;nbsp;nbsp;重九从怀里拿出了两枚穿云箭，和顾知灼先前所用过的一模一样。
nbsp;nbsp;nbsp;nbsp;夭夭不会有事。不会！谢应忱收回目光：“把承恩公带来，再带个凉人来。”
nbsp;nbsp;nbsp;nbsp;嗖！
nbsp;nbsp;nbsp;nbsp;穿云箭裹挟着凌厉的破空声，撕破了云层，绽开万丈赤光，鲜艳的仿若晚霞点燃了天际。
nbsp;nbsp;nbsp;nbsp;霞光匆匆不散，把整片云层都染红了。
nbsp;nbsp;nbsp;nbsp;顾知灼仰头看去，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鲜血随着指尖的动作溅洒，在红色的戎装上留下了略深的斑驳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