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萧定闻递话,贺绥点点头便道:“允宁身子虚,请诸位恕我须得先失陪了,还请自便。”
说完便一手揽过萧恪的腰,一边手牵着回了房。
贺绥说是不管让在场宾客自便,倒也不是侯府完全没人照应,白子骞作为贺牧的丈夫,抚宁侯的姐夫,此刻自然承担了招待宾客的职责。虽说这位白将军待人和善谦逊,可最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萧纵还想再说合几句,却是实在没法子了。
至于萧鸿炜借着白琮送客的机会终于寻上人,那都是后话了。
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最欢喜之事莫过于此。
无人打扰的洞房花烛夜,自该好好温存,不过二人虽是今日才成礼,却是早几年前便已有夫妻之实,素日起居办事默契无间,自不急于一时欢愉,反倒是提起今日晋王世子上门的事来。
“我瞅着今日晋王世子欲言又止,但倒是不像是心虚的模样。”贺绥命外间上夜的小厮出去后,端着一碗热汤进来,说完抿了一小口确认不烫嘴了才递给坐在小榻上的萧恪,跟着自己才坐下来道,“你今日没吃什么东西又喝了几杯酒,这参汤是厨房煨了两三个时辰的,你喝些暖暖身子,一会儿也好早些睡了。”
萧恪其实并不怎么爱喝这些,尤其是这阵子为了补养身体,每日被贺绥看着喝上一碗,即便是厨房配了些大枣枸杞调和味道,他也只觉得难以入口。不过当着贺绥的面总不好直接泼了,便小抿了一口同对方聊道:“不意外。萧纵本就不是个有野心的,你瞧瞧他儿子那伶俐口齿,便知道晋王叔没少越过儿子疼孙子。到底是隔辈儿亲,再加上人老糊涂,萧纵这样的老实性子在晋王府里怕是说话还不如萧鸿炜有分量。”
言下之意便是说萧纵与晋王谋害萧恪这事无关,甚至可能按他的性子阻拦过,可架不住这老实巴交的人说话没有分量,拦了也没用,只是这种时候被做了糊涂事的亲爹推出来揽事。
贺绥闻言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道:“倒是可惜了这位晋王世子,我是瞧着他不像奸佞小人,不过摊上晋王这样的父亲,也是毁了一辈子。”
“没什么可惜的,听闻萧纵自幼是在老王爷膝下长大的,如今长成这副懦弱模样,我倒只可惜了那位连当今天子都不服的叔祖父了。”萧恪对此却有不同看法。过世的老晋王一生磊落正直,结果儿子贪恋权势,孙子虽学了他几分正直,可性子软弱可欺,连亲生孩儿都管教不了。如今他要对付晋王府,却也没什么顾忌可言了。
一边说着,一边顺手将未喝完的汤碗放在一旁。
贺绥刚刚听得十分认真,可见萧恪将汤碗偷偷放在一旁,不由叹了口气,起身拿过汤碗坐到萧恪身边去,颇有些强势地说道:“你又偷奸耍滑不喝汤,今日说什么也得喝完,撒娇耍赖一概无用。”
萧恪还未来得及表演一番就被贺绥一句话噎了回去,只能‘哀怨’地看向对方,一边不情不愿地端起汤碗来,闭着眼生灌的模样活像个怕吃苦药的孩儿。
贺绥见他这样,不由摇头苦笑,径自起身朝外间去了。他既已说了,便知道萧恪不会背着他倒掉参汤,所以也不需看,只开了门同外面侍奉的小厮吩咐道:“去厨房取叠新腌制的果子并一碗牛乳来。”
小厮自领命而去,贺绥折返回内室时便听到萧恪嗔道:“阿绥又当我是孩子哄!”
贺绥笑道:“可不是孩子?喝个参汤,又不是喝掺黄连的苦药,你这一日一碗还要赖,身子怎么能补养起来。”
“这都一个月了,又是牛乳又是补药的,我真的已经没事了。阿绥若是不信……今日恰好是洞房花烛夜,我证明给阿绥看?”
若是换作前些日子,甭管萧恪如何撒娇耍赖,贺绥必是不惯着的,毕竟上次诏狱遭难伤了身子,孰轻孰重他还是知道的。可今日洞房花烛夜,虽说二人并非头次行周公之礼,可大喜日子,心绪总不似平时。是而萧恪歪着身子凑过来的时候贺绥并没有躲,由着对方将他推倒在小榻上亲吻。
那木榻本就是平日来人闲坐喝茶时的地方,萧恪只随手将上面摆的小茶桌推到一边,那榻上剩余地方便更窄了。贺绥平躺在小榻上,只得一条腿曲起,另条腿踩着脚踏,方不至于从上面滚下去,不过这样躺着,萧恪再胡闹往他身上一压,便更少了些挣扎腾挪的空当儿来。
一来二去,渐入佳境,二人呼吸渐促。
恰巧这时,前来送果子和牛乳的小厮折返回来,在门外禀报了一声,只是许久未听得里面回应,便又唤了一声,“侯爷?”
“你…唔……这会儿我们歇下了,你去送到院里小灶上煨着,晚些、晚些时候我再差人取。”
“是,小的知道了。”那小厮只低头应了,对里面的动静既不好奇也不多事。
待外面的脚步声远了,才听得屋里萧恪闷哼一声,捂着胸口退开几步,嗔道:“阿绥打得我好疼……”
贺绥今日本就替萧恪挡了不少酒,脸颊醺红,方才这番一折腾,连眼尾也微微泛红,气息略错乱了些,闻言呛了句,“看你下次还胡闹不?!”
萧恪捂着胸口只管嘿嘿笑了几声,贺绥锤的那一下自然不疼,不过是小两口打情骂俏几句,等贺绥坐到床边时,他便又笑嘻嘻地凑了过去,一手去拉扯贺绥的衣带,一边俯身笑道:“夫君恕罪,下次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