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快的提琴小调悠悠回荡,池水碧波映着夏日暖阳,冲刷阙眠莹润白皙的胸膛。薄肌微鼓,点缀两朵晚樱,水珠沿肌肉曲线快速坠落,瘦而不柴的身段隐没水面,阙眠仰头,随提琴旋律轻轻哼歌,似赋闲的白鹤。
对比阙眠的优哉游哉,淋浴室里的简觉深可谓水深火热。花洒水流强劲,男人下颌线紧绷,呼吸声急促,清水和汗水混杂流淌,脊背紧贴冰冷的瓷砖墙壁,他握住刚硬的利器,搓去了燥热,却搓不去求而不得的苦闷。脑海里全是红豆铺陈的雪景,气声挤过牙缝,简觉深一边唾弃自己定力不足,一边难以遏制品尝豆粒的妄念。
想当年他在意大利替罗朗集团干脏活,送上门的男男女女不计其数,清纯秀丽,妩媚妖艳,放眼望去,应有尽有。可他只觉聒噪,无聊透顶,与其浪费精力在这些人身上,不如陪阙眠扯皮聊天。贝蒂娜戏称简觉深是苦行僧,冷酷无情,不为皮相所扰,只有简觉深自己清楚,淡漠只因不在意,阙眠一个蹙眉,便让他兵荒马乱,溃不成军。
音乐播完了五六首,池水里的阙眠昏昏欲睡,简觉深披着浴巾,弯腰揉一把阙眠的头发。
“你洗了好久。”阙眠掀开眼皮,片刻,睫毛倦怠地垂落,“我都等困了。”
“洗干净些,泡完就不洗了。”简觉深胡乱找借口,解释因泄火耽搁的时间,他沉入水池,舍不得离阙眠太远,又怕太近起反应,拧巴地坐在台阶上,和阙眠相隔三个拳头的距离。他的皮肤不同于阙眠干净纯粹的白,而是健康的小麦色,阳光下熠熠生辉,肩头、胸口和腰部零散分布浅淡的痕迹,似是愈合的陈旧伤疤。
谁知阙眠主动蹭过来,胳膊挨胳膊,白玉色的皮肤和蜂蜜色碰撞,阙眠说:“你听。”
听什么?简觉深疑惑地扬起眉毛,悠扬的小提琴乐曲在小院上空回荡,旋律越听越熟悉,他心中震动:“你怎么,还留着这个?”
“我用手机翻录了磁带,上传云端。”阙眠说,“这样就不会丢了。”
简觉深久久不言,十几年前他奏响的提琴曲目,被阙眠珍惜地存放在手机里,一遍遍重温。
“我以为你不愿回忆小时候。”简觉深开口,声音艰涩,“你该把那段黑暗的日子抛到脑后,权当没发生过。”
“我扔掉了一部分回忆。”阙眠拨动水面,“我不记得我妈妈罚跪我多少次,也不记得我和她吵过几次架,不记得我爸站在学校操场的栅栏后看我,也不记得楚阿姨特地找我道歉。”
“但我记得你和简阿姨。”阙眠说,“你给我讲的睡前故事,你的烂笑话,和你的提琴。”
“我的笑话不烂。”简觉深替自己辩护。
阙眠眨眨眼:“好的。”
简觉深气得拍一下阙眠的后背,说:“别敷衍我。”
阙眠思索简觉深以前给他讲过的笑话,简直烂得令人发指,违心夸不出口,遂委婉地说:“你很幽默,但上不了脱口秀舞台。”
“为什么?”简觉深问。
“谐音梗扣钱。”阙眠说。
“没事,哥有钱。”简觉深不服气地反驳。
阙眠闷闷地笑,连带简觉深也笑起来,呲牙咧嘴地扯阙眠的腮帮子。
小小一方温泉池波涛汹涌,变成兄弟俩打闹的擂台。
【??作者有话说】
连更结束,后续一周五更,周三、周四休息,根据榜单加更。